笔记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洛丽塔读后感6篇

《洛丽塔》读后感(1):一眼万年:情色外衣下的旧欢如梦(原创论文)

重温《洛丽塔》,每行每句间都弥漫着不可逆转的悲剧的宿命,男主角亨伯特的悲伤往事被自己以将死的口吻娓娓道来,听来令人感到一种绝望的香艳。从头读来,好像他的爱情,开始的太早太激烈,以至于戛然而止的时候,太突兀太伤痛,让他对所有的少女都产生了移情作用,在洛丽塔的身上更体现的淋漓尽致——他通过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半裸精灵看到的,是二十几年前的怦然心动。

洛丽塔是一个姗姗来迟的女主角,半本书过去了,亨伯特苍白平庸的姨母,悸动夭折的初恋,原形毕露的前妻走马灯似的一一出场,她们的存在才塑造了遇见阿洛时的亨伯特,死去的阿娜贝尔是他夜半窗前的明月光,他的目光就一生一世的锁在那个温暖柔软的少女身上,任时光匆匆流过。他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身边奔跑的欢笑的羞涩的少女,那是他的灵魂净土,是他的梦。

当他见到洛丽塔时,他背井离乡纠结半生,这少女像一束阳光不由分说的照进他封尘的绝望的内心,电影里阿洛一出场,穿着一席接近肤色的连衣裙,倚在草地上让水淋湿了全身。转过头来,不需要言语和动作,眼睛里面已经满是无意间的挑逗和勾引。当黑兹夫人自豪的谈论起她的百合花时,亨伯特语焉不详却坚定的回答了,是啊,它们很美。阿洛就是他的百合花,有百合的纯洁,却比百合多了三分妖媚。那是专属于他的小妖精,他的小妖精在他的心上招摇而过,在他的膝盖上跳舞,她的口香糖在他的嘴里暧昧的蠕动,他已经不能自拔,他为了他的小妖精忍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庸俗最不堪的女人的聒噪,忍受着凌乱的房间和卫生间,他用尽全省力量贪婪的注视着洛的一切,他等了太久,他需要倾诉,他的日记是一把钥匙,通往他沉寂已久的饥渴的矛盾的心。这把钥匙也是匕首,逼死了他想尽办法躲避的黑兹夫人,他的内疚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兴奋,阿洛属于他了,他以为,只属于他了。

两个版本的电影中洛丽塔都不同程度的主动诱惑着亨伯特,她的姿态和眼神,她在车上肆无忌惮的换着衣服。可是对于亨伯特来说,在他苍凉的叙述当中,阿洛不用做什么,她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诱惑,甚至是蛊惑。他一生都难逃的劫难。就是在花园里的惊鸿一瞥,他决定留下来,从此万劫不复。无论是情欲的欢愉或者罪恶,还是利用情欲换来的金钱和自由,他和她各取所需。他们开着老爷车四处流浪,他占有她享受她膜拜她,但也控制她,不是他的爱有条件,而是享受了得到的甜美而害怕失去;她依赖他诱惑他,不是她爱他,我们甚至从她对初次的宾馆的描述隐约看到,她恨他。

读到这里,我依然以为她是亨伯特的移情对象,可是,她走了。

她走的义无反顾,他追随他的生命之光欲念之火,他的洛丽塔,可他的洛丽塔要飞走了,要离开她的杀母仇人她的囚禁者,她也要去追随她的生活和梦想,她的离开是压垮亨伯特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灵魂也随之而去了,他疯狂的寻找没有结果,他的生活完全变成了黑白的,我们已经迷惑了,这是占有者对所有物离开的愤怒,还是那个午后奠定的情有独钟。

他终于又得到了她的消息,在一千多个日子之后,在亨伯特看来或许这是转折。是一封把他从地狱当中拯救出来的信,可是旁观者清,这封信的到来是湮灭前最后的灿烂,从今往后,万劫不复。

他开着车去看她。某一间简陋的小屋,她已经嫁为人妇有了身孕,苍白臃肿,疲惫平庸。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言行举止中充满挑逗的小妖精。她问他要钱来维持生计。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百感交集。他说:“我望着她,望了又望。一生一世,全心全意,我最爱的就是她,可以肯定,就象自己必死一样肯定……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望她一眼,万般柔情,便涌上心头、、、、、、”他给她钱,要她跟他走。她依然执意不肯。她是从未爱过他的。他终于明白过来。老泪纵横,掏尽身上所有的钱、所有的支票都给她然后仓皇地离开。

于是我们也明白过来,他爱她,爱的只是她,不是已经湮灭的青春,不是所有拥有柔软的脊背,蜂蜜样的肩膀,栗色头发的少女,她已经成为镂刻在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愈是摩挲,就愈发血红。二十几年前的阿娜贝尔已经是曾经沧海,公园里跳脱的懵懂少女不过是浮云,洛是他用余生意淫的对象,他只爱她。

评价《洛丽塔》,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引用这部小说惊艳的开头,我也不能免俗:“洛丽塔,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丽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反复读来,这两行里藏着一种细腻的悲怆,它仿佛就在告诉我们一个飞蛾扑火的结局。通读全书,就如纳博科夫所说,这不是色情小说,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场景描写,可是初读来看着满篇老男人对幼女的意淫,实在是对人伦理道德底线的挑战,很难说体验到什么阅读的快感,可是那种文字中的悲怆实实在在的打动了我,那是一种绝望的挣扎,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炽烈的爱的绝响。我不知道这是古老欧洲对美国的侵略还是崛起美国欧洲的强暴,我只知道,62年版电影的片头,在柔和缠绵的钢琴声。一双宽厚的手,握着一只精致小巧白皙的脚,在趾间放薄薄一撮棉花,然后涂上甲油。那一瞬无限的怜爱和柔情化解了我对赤裸裸文字描述的所有不满,让我重新理解他们两人开着老爷车一路的纠缠,我觉得洛就是属于他的,就如同他的毫无保留。

一切孽缘开始于那一个慵懒的午后,她半裸着,跪在那里。

他看见了她。

一眼万年。

《洛丽塔》读后感(2):读书笔记

以前虽然说起过于晓丹译的《洛丽塔》,但是我得惭愧地说当时还没看过,只是对库布力克导演的电影有深刻印象,这次终于补上了这一课,看了于晓丹的译本。

上次说起时还犯了一个错,以为于晓丹是《洛丽塔》的第一个中文译者,实际是黄建人教授,前不久在中山图书馆发现黄教授的译本还出了台湾版。

恋童癖,和同性恋一样,都有悠久的历史,也许可以说跟人类的历史一样长。然而到今天,同性恋渐渐得到宽容,而恋童癖则恐怕永远被社会道德所排斥。“慕少艾”本属正常,但“忽略”了年龄界限,也不考虑“year of consent”,就不可避免被归入“变态”一类。

但是作为文学作品,纳博科夫能将这种感情描写得细致入微,进而令人同情,是了不起的文学成就。它不是要诲淫,而是反映、刻画一种心理及社会现实。读这本书的过程中,可以感受到亨伯特·亨伯特(“我”)的渴望与绝望,他虽然与“小仙女”生活了两年,最终还是落了个鸡飞蛋打的结局,即是害人者,又是受害者。纳氏在气氛营造上极为成功,奎尔蒂始终像块巨大的黑云笼罩着亨伯特的生活,似乎是猎手与猎物的游戏,别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洛丽塔》可能是于晓丹第一部译作,也搞创作的她总的说来译得很不错,但还是有些句子留下了“硬译”的痕迹,如下:

P8 我也知道阿娜贝尔的死引起的惊骇更顽固了那个梦魇般夏天的挫折。

P22 周围有许多外国口音喋喋不休。

P23 她曾把它保存在破盒子里虚掷了三年。

P28我与两位年轻植物学者和一位老木工偶尔分享到(从未很成功)我们的一位名为阿尼塔·约翰逊的营养学家的照顾。

P61 等学校开学,再恢复我在黑兹宅中的存在。

P114 沿途数不清的汽车旅馆在霓虹灯光里叫着它们的空缺。

P124 竟过来问我如何喜欢博伊德医生的讲话。

P125 我与他那母牛一样的母亲似是而非地聊着天。

P198 在黑板上挂着雷诺兹的墨迹《纯真年代》。

P274 我不能承受我吃下去的早饭。

以下为摘抄:

P165我是如此照顾到我的赤褐色皮肤、赤褐色眼睛、赤褐色头发的小身体的一切需要!我唯一的怨恨就是我不能掏出我的洛丽塔的心,不能把贪婪的嘴唇伸向她稚嫩的子宫,她隐秘的心田,她绚丽的肝脏,她马尾藻式的肺,她相仿的两瓣可爱的臀。

P166她怀着性急的好奇心进入了我的世界,焦褐色、昏暗的亨伯特领地;她浏览一番,兴味索然地耸耸肩;我依稀觉出她现在像是打算离去了,明显地表露出嫌恶的情绪。

P221但第二天,就像一场要命的疾病在药力消磨掉以后,疼痛重又袭来,我们后边,那个光亮亮的红色畜生再次露面。那天高速公路上交通松闲,没人超车;也没人试图挤进我们谦恭的蓝汽车和它傲慢的红影子中间——两辆车之间的空隙像是受了符咒的定戒,那是充满恶意欢笔和魔法的地域,其像晴雨表一样的精确性和稳定性几乎是很有美感的。我后边的司机有副宽厚的肩膀,特拉普式的八字胡,看上去像是件陈列样品的人像模型,她的敞蓬车移动器常常不如他那漆得辉煌的机械强壮,因此,我也根本不想在速度上取胜。夜间的马儿啊,你慢慢地路,噢,轻轻地跑吧,噩梦!我们爬上长长的坡,又朝坡下滚去,留心路边的时速限,让过慢悠悠的孩子,又像扫荡一般在黄色公路上重划一条黑线。不管我们怎样开或者朝哪儿开,那段受了魔法的空隙都丝毫未见改变。一路上我对我右边隐秘的光焰明了非常:她快乐的双眸,她火烧火燎的脸颊。

《洛丽塔》读后感(3):刘佳林教授对洛丽塔译本的评论 摘要

……

《洛丽塔》同样存在严重的翻译问题。在众多的《洛丽塔》中译本中,于晓丹的译本似乎倍受青睐。于译本最初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1997年时代文艺出版社也选择了该本,不同之处是译者作了修订。以后,沈阳出版社在1999年9月重新出版《洛丽塔》35;译林出版社也于2000年3月出版于晓丹的修订本,到2001年7月,该版本已经4次印刷。比之于其他译本,于译本可谓是流传甚广,可是尽管是修订,于译本仍存在许多明显的错误。现以阿佩尔的《(洛丽塔)注释本》(Weidenfeld&Nicolson,1993,即第三版)为底本,与译林版作一粗疏的对照。第一,小说中的人名、地名前后不统一。“引子”是对书中主要人物结局的交代,但作为全书的核心人物,洛丽塔(后称理查德•弗•希勒太太,273页)在第一次出现时就被错译为男子名“理查德•F•席勒”(2页);48页学生名单中的“菲利斯•查特菲尔德”、“斯特拉•范塔西亚”在298 页正文和注释里分别变成“菲立斯”、“斯黛拉•范塔西娅”;洛丽塔的父亲“哈罗德”(54页)在255页变成“霍拉德”;第二部第19章中的“瓦斯”城在279页变为“韦斯”,等等。第二,严重的误译。在第一部第5章中,亨伯特因为误会,把对面楼上的一个男子当作他的宁芙了,于译本却说成是一个真实的性感少女,译者把“trans—formed into”(变为)误解为“投入”,从而把整个意思译错了(16页);第8章中的“我只有这几句台词”(27页)应为“我只有玩弄语词”(I have only words to play with;第13章中,“后哈罗德•E•黑兹先生——上帝保佑这个好人——在午睡时间把我的爱人从一间蓝色屋里带上去委拉克路斯旅行,而且还在所有地方向多洛雷斯的家人送纪念品”(54页)让读者不知所云,原文是:“the late Mr.Harold E.Haze—God bless the good man——had engendered my dar—ling at the siesta hour in a blue—washed room,on a honeymoon trip to Vera Cruz,and memen—toes,among these Dolores,were all over the place.”应译为:“已故的哈罗德•E•黑兹先生——上帝保佑这个好人——曾去韦拉克鲁斯(巴西地名)度蜜月,一次午睡时分,他在一间刷成蓝色的房子里制造了我的爱人多洛雷斯,一路上他又买了各种纪念品。”第二部第31章的两句诗“人性中道德感是义务,/我们必须向灵魂付出美感”完全是译者的杜撰。原文是:“The moral sense in mortals is the duty/We have to pay on mortal sense of beauty.”应译为:“凡人的道德感是一笔税款,/为了致命的美感我们必须交纳。”像这样严重的错误还有很多。至于误译的字词短语就更多了,如将“tryst”(幽会)当成“尝试”(8页)、将“the king crying forjoy”(国王高兴得泪流满面)译成“国王乞求享受”(35页)、将“entries”(亨伯特的日记条目)译成“人口”(52 页)等等。第三,对纳博科夫所指涉的文学知识不甚了解,因而译、注艰涩或讹误。小说开头纳博科夫的“六翼天使”出自爱伦•坡的《安娜贝尔•李》第ll行,于的注释说是第2行(3页) ;73页注“阿瑟• 伦宝德”实即“阿瑟•兰波”;l24页注释三说弗洛伊德是心理学创始人,应是精神分析学说创始人;204页“古斯塔夫”不是《包法利夫人》中的人物,而是作者福楼拜,因此最好译为“居斯塔夫”,等等。

纳博科夫对翻译是十分认真的,他在写作《尼古拉•果戈理》时,对英译《钦差大臣》《死魂灵》十分不满,说这些译者是在对果戈理施行过去中国对付死囚犯的“凌迟”手段,并呼吁将这些糟糕的译本从大学及公共图书馆里清除出去。为使自己的作品免遭厄运,纳博科夫在可能的情况下都会对自己作品的外文译本仔细核查校阅。与纳博科夫的严谨相比,中国一些译者的翻译态度可以说是根本不能令人满意的。

由此看来,要真正提高中国纳博科夫的研究水平,必须首先在翻译上重新投人大量的精力。

《洛丽塔》读后感(4):突然很喜欢这部小说

最近晚上抽空就读它。

很多让我喜欢的书和电影,第一眼总不会觉得特别好,甚至是讨厌。记得第一次看纳博克夫的这本久负盛名的书,是在学校图书馆借的一本旧版本。今天想起来,可能是当初太年轻浮躁,也可能是译文太差,总之我看了十页,心里想的是:这也算小说?整一个男人的意淫。

如今出了这个版本,号称是第一次全译版。终于受不了朋友的怂恿,买了来。奇怪的是,这次竟然读进去,而且很喜欢。那种意淫到几乎罗嗦的语言,现在看起来是很纯粹而真实的。

想来这是米兰·昆德拉的功劳,他让我对小说产生了一种包容的态度。不过,纳博克夫个人倒不是很宽容,在《洛丽塔》中,有很多处地方,他有隐含的攻击,对其他的文体。

感觉纳博克夫是很有电影感的人,他的那些日记体似的章节里,对他和洛之间十分隐秘的接触的描写,让我在脑海里不断闪回成电影片断。

作为一个女孩子,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对性感的理解。而在我眼里,像洛丽塔那样,娇纵、无所顾忌又有她独特的神秘和悲伤,永远也长不大的身体,女人和婴儿混杂的气息,这就是我理解的性感。

《洛丽塔》读后感(5):新版《洛丽塔》:一次翻译事故

来源:搜狐读书频道

作者:曾园

新版《洛丽塔》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在2005年12月高调推出,我对广告宣传并没有寄予太大的希望。促使我把这本书放进“购物篮”的,大约是传说中此书详尽的注释和上海译文出版社列出的纳博科夫主要著作的目录。当我拿到书时,版权页上的一串数字让我吃了一惊:2006年2月第3次印刷。就是说,这本书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加印了两次!

众所周知,纳博科夫小说的第一个译者是梅绍武先生。梅先生翻译的《普宁》第一次为中文纳博科夫定下了调子。1989年,还在大学读书的黄建人翻译了《洛丽塔》。当我读它时,我没有失望(尽管品位高雅的人指责它的装帧异常低俗),纳博科夫仍然在用自己的声音说话。其实我应该更准确地猜测(假如矛盾修辞法被允许的话),黄建人也许熟读了梅先生的《普宁》,所以在《洛丽塔》中我没有听到刺耳的不和谐音。几年后,刚毕业的于晓丹也译出了她的版本。于晓丹的译本是目前流行最广并得到公认的版本。

几天前我看到江晓原先生的一篇文章《在文学和道德之间》中有这样一句:“……主万老到而奔放的译文,这是迄今已出版的最好的《洛丽塔》中译本。”我认为江晓原先生的这种说法是不负责任的,除非他已读完了《洛丽塔》11种中译本。我用黄建人、于晓丹的译本加上英文版对照读了主万的译本,我得出的结论是主万译本既不老到也不奔放,主万先生虽然是“翻译界的大家、复旦大学和华师大教授,也是学界熟知的桐城派嫡传后人,其外祖父是晚清重臣兼书法名家郑孝胥”,但在他的《洛丽塔》译本中,这些光环都是不发光的。令人震惊的是,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这位大家的水平(仍就译本来说)尚不及昔日的两个女生。

对照阅读三个译本的过程中我发现,尽管没有哪个译本是全部正确的,但是译本之间有矛盾的地方,主万译本错误的机会要大得多。译者的信念也在对比中浮现在笔者的印象之中,比如说,黄建人的不避艰险、文气贯通,于晓丹的求稳求准,力求传神。而主万呢,笔者看不出他的原则,有时似乎在尽量让译文更加汉化,能“雅”则“雅”,但是译文中硬译、不通的地方最多,而且离纳博科夫越来越远。

理解问题

这种错误有时仅从译文的上下文分析就可看出,熟读纳博科夫的读者从风格也可看出译文是有问题的。这里列举两例:

P13:“那些美丽和蔼的人儿对我十分宠爱,还为我深可慨叹地失去母亲而温柔地加以安慰,流着可贵的眼泪。”

“美丽和蔼的人儿”指的是幼年亨伯特父亲的女友们,这一句是讲她们和幼年亨伯特的关系。“还为我深可慨叹地失去母亲而温柔地加以安慰”这种累赘句式在主万译文中很多。其实这里的原文是非常流畅的(beautifulandkindbeingswhomademuchofmeandcooedandshedprecioustearsovermycheerfulmotherlessness、),这个句子的问题首先是“深可慨叹”这样古雅的词纳博科夫是不会放在这里的,其次这个词也翻错了。修饰“失去母亲”的这个词“cheerful”的意思是“愉快的、高兴的”,cheers(干杯)就是该词的另一种形式。而主万翻译至此,看到“失去母亲”之后,随心所欲地写下了“深可慨叹”这个他钟爱但原文中不存在的词。这一句黄建人的翻译是:“她们可真把我当一回事儿,和我说话总是轻言细语,而且一提到我那快快活活的没妈的日子就眼泪汪汪。”

如何评价黄译?我认为“老到、奔放”是合适的。

P42:“日出时那个白痴歇斯底里地发作起来”。

原文是Iderivedsomefunfromthatnuptialnightandhadtheidiotinhystericsbysunrise、这一句写的是亨伯特第一次婚姻的新婚之夜,夫妻双方都很满意。但是从主万的翻译一点儿都看不出这是在写新娘子的满意,读起来感觉是新娘子在原因不明地发疯。黄建人把idiot翻译成“小傻瓜”是契合气氛的,黄译“天亮时,我的小傻瓜已有几分歇斯底里”准确而传神。

语法问题

P19:“我们相互交谈经历。”

“交谈”在汉语中恐怕只能算是“不及物动词”,不能带宾语的。这里带了宾语显得句子很别扭。而且意思也不对。comparednotes尽管有两个意思,“交换意见”和“对笔记”。根据上下文,正确的应该是于晓丹的译文:“我们比较过彼此的日记。”

P19:“洛丽塔呀,你曾经这样爱我!”

这句情不自禁的顿呼语有些骇人。前面亨伯特回忆了他与初恋情人的恋情,最后怎么会突然联系到了洛丽塔身上?众所周知,洛丽塔是不怎么爱亨伯特的。原句是Oh,Lolita,hadyoulovedmethus!这个倒装句其实是省掉了if的虚拟结构的条件从句,表示与现在事实相反的条件和结果。正确翻译是“哦,洛丽塔,若是你曾这样爱过我该多好!”(黄译)

审美问题

主万译本的最大问题就在这里。我想没有哪个读者受得了这样的句子:“我很清楚万一荒唐地我成了她的房客,她就会有条不紊地着手对我做出接受一位房客对她可能所意味的一切。”(P58)“在我和女人的卫生关系方面,我切合实际,诙谐,轻快。”(P23)还有时常冒出的方言或自创词:“毛娃子”、“伟男子”、“伟伴侣”等等。最应该警惕的恰恰是那些没有犯语法错误的部分。纳博科夫之为纳博科夫,并不在于他用词正确,而在于他在创作中所追寻的“语词的冒险”。小说开头的段落很多学习英文的人都会背诵:“Lolita,lightofmylife,fireofmyloins、Mysin,mysoul……”我见到的五个译本中,于晓丹把这种呢喃的迷醉感保存得最好:“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我们来看看主万的翻译:“洛丽塔是我的生命之光,欲望之火,同时也是我的罪恶,我的灵魂”,加那么些词,把具有诗意的句子弄得枯燥乏味,难道译者觉得自己比纳博科夫的文采更好些?作家郑亚洪对这句的评价是“将文学味剔除得干干净净”。主万在意译和直译间一直拿不定主意,他犯的错好像总是在不该直译的时候直译,在不该意译的时候意译。而最不应该的是改动原作。这样的例子隐蔽性很强,因为读起来表面上是“通”的。不过我也找到了若干例子:

P1:《DotheSensesmakeSense?》主万译成《理性有意义吗?》,小说中很多虚构的书名都很滑稽,但主万翻译得很乏味。于晓丹的翻译是《意思有意思吗?》就好多了。这里笔者再奉献一个可能性:《意义有意义吗?》。

P34:“也许,就在三年以前,我还看见她下学后正往家走!”这是亨伯特看到一个年轻妓女的夸张感叹,情绪很急迫。结果译文标点符号过多,就一点都不急迫了。我们看原文:PerhapsonlythreeyearsearlierImighthaveseenhercominghomefromschool!中间没有一个标点符号。

P77:“我费劲地弯下高大的身体准备钻进车去的时候。”原文是:Ilaboriouslydoubledupmylargebodyinordertocrawlin。黄译是“我还在费力地把自己庞大的身躯折成两半往车里爬”。喜剧性就出来了。

P88:“好看的、普通的伊甸园红苹果。”小说之王纳博科夫会在这里多此一举用“普通”一词?原文是abeautiful,banal,Eden-redapple、“banal”的意思应该是“陈腐,老一套”。黄建人的翻译令人捧腹:“一只年高德劭的伊甸园苹果。”的确,这个苹果在诱惑了夏娃之后,又再一次诱惑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犯禁。

P118:“但是先前从来没有出现在报上那个令人激动的专栏中。”在为多义词选择意义时,主万总是要选择最普通的词。如果这样写作,纳博科夫犯得着常常翻《韦伯斯特词典》吗?黄建人的翻译是:“但她以前还从未在这份光芒万丈的报纸上出过风头。”

P469:“有一刹那我上了一座十分奇怪的安了顶篷的桥,”这一句看上去四平八稳,绝不可能有任何毛病。但是主万在这里删了这句中最调皮的词sheathed。黄建人的翻译是“一座怪里怪气的带顶篷的小桥把我套进去了一会儿。”要不是为这个“套”字,我猜纳博科夫都懒得写这一整句。

忧虑与希望

尽管我毫无必要地冒着风险把这次翻译认定为一次事故,但我认为责任并不在主万先生那里。无论如何,一个人翻译一本书是没有错的。笔者看到主万在译文中左支右绌、进退失据,也时时生出同情之感。假若这本书作为普普通通的第11个(或第111个)版本出现,我想是没有任何人去认真对待它的失误的。但是上海译文作为目前国内最好的外国文学出版社之一,在推出纳博科夫文集这项重大举措中,隆重推出了这样一个译本,我认为的确是一个事故。

不过对这套纳博科夫文集中的几本笔者仍充满希望:《眼睛》、《荣誉》、《天赋》、《阿达》、《庶出的标志》、《透明物体》和《看那些小丑》。正是出于对这些书的期望,笔者才写下了以上文字。

对出版社来说,在出版的各个环节中坚持专业性,才能保证一本书的质量。所谓专业性就是不依靠常识来做事。这些常识包括:一个中年男人写的阴郁鳏夫的小说,并非男人翻得更好;英语水平高的人不一定翻得更好;翻译经验丰富的人,也不一定翻得好……我想,什么时候,一个外行就一本书的出版几乎说不上什么有价值的话的时候,这个出版社的专业性也许就体现出来了。

《洛丽塔:鳏夫忏悔录》,黄建人译,漓江出版社,1989年;

《洛丽塔》,于晓丹等译,时代文艺出版社,1997年;

《洛丽塔》,主万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年。

《洛丽塔》读后感(6):游戏

《洛丽塔》是纳博科夫流传最广、争议最多的作品,也是研究者最为青睐的作品。既是作家个人艺术风格的集中体现,也是后现代主义文学名闻遐迩的经典。

小说包含“序言”和“正文”两部分。

正文部分以第一人称叙述。“我”自称为“亨伯特·亨伯特”,1910年出生于巴黎,虽然母亲早逝,但是家境优裕且不乏父爱,他得以度过幸福的童年。13岁时,亨伯特狂热地爱上了12岁的小姑娘阿娜贝尔,然而命运无常,未等他们偷尝禁果,阿娜贝尔便死于伤寒。阿娜贝尔的死在亨伯特整个沉闷的青春岁月里构成了一道无法清除的障碍,使得他在成年后养成了一种畸形病态的爱好——喜欢9至14岁之间的某一类小女孩。25岁时他结了婚,也是因为妻子瓦莱里亚喜欢模仿小女孩的举止。但这场婚姻仅仅维持了四年,瓦莱里亚宣布另有所爱。时逢亨伯特在美国的叔叔去世,要求他去继承财产,于是他从旧大陆来到新大陆,一面经营叔叔留下的公司,一面为美国大学生编写法国文学手册。亨伯特的健康状况一直不佳,除了心脏病,还因精神病而数度入院疗养。

37岁时,亨伯特邂逅12岁的少女洛丽塔。仿佛看见死去的阿娜贝尔在眼前复活,亨伯特欣喜若狂。为了接近洛丽塔,他成了洛丽塔家的房客,甚至娶了洛丽塔的寡母夏洛特·黑兹。每天,在日记本上,亨伯特热烈地倾吐着对洛丽塔的绮思。一天,夏洛特发现了日记,但随即死于意外车祸。没有人发现亨伯特的秘密,他成了众人同情的鳏夫。以继父的身份,亨伯特去夏令营接出了洛丽塔。当晚在“受惑的猎人”旅馆,二人发生了关系。在亨伯特看来,是洛丽塔勾引了他,他甚至不是洛丽塔的第一个情人。从那以后,亨伯特带着洛丽塔驾车周游全美,简陋的汽车旅馆成了他们的习惯性住所。一年后,亨伯特收入告罄,便在东部安顿下来,他在大学法语系开设讲座,把洛丽塔送进了当地的女子学校。翌年,洛丽塔参加短剧《受惑的猎人》的排演,疑神疑鬼的亨伯特深感不安,于是带着洛丽塔开始了又一轮旅行。不久之后,洛丽塔突然失踪,气急败坏的亨伯特多方寻找未果,终于旧病复发,重新回到疗养院。

随后的两年里,亨伯特一面担任客座教授,一面和成年女性丽塔一起、按照曾和洛丽塔走过的路线巡游。善良而简单的丽塔给了他以安慰,但是却永远无法替代洛丽塔。1952年,亨伯特意外地收到了洛丽塔的来信,声称她已经结婚、怀孕、并且需要钱。在肮脏的贫民窟里,他找到了憔悴邋遢的洛丽塔,弄清当初拐走她的是剧作家克莱尔·奎尔蒂。奎尔蒂昔日是夏洛特家的座上客,也是一个性变态者,早在亨伯特之前就与洛丽塔发生了关系,因为导演《受惑的猎人》而再度与洛丽塔相遇。拐走洛丽塔后,奎尔蒂强迫她拍春宫电影,后来又将她抛弃。流离失所、未老先衰的洛丽塔,最后嫁给一个贫穷耳聋的退伍兵。亨伯特心如刀绞,认识到“没有任何东西能使我的洛丽塔忘却我使她承受的邪恶色欲”。他找到奎尔蒂,以洛丽塔父亲的名义开枪打死了他。亨伯特被捕了,在狱中的56天里写下了《洛丽塔、或一个纯洁的鳏夫的自白》。他坚信,自己的这部作品能使洛丽塔永远活在后世人们的心中,这是他们二人能够共享的惟一的不朽。

“序言”部分的叙述者为小约翰·雷博士,他叙述了这本书的由来和自己的感想。从序言中读者得知,这位博士曾经写过一本获奖图书《感觉是否可靠?》,在书中讨论了某些病态和性反常行为。大概是由于这一经历,“亨伯特·亨伯特”的律师委托他来编辑这份手稿。他还透露,“亨伯特”已经在审判前几天因心脏病突发死于狱中,一个月后“洛丽塔”死于难产。

1956年,纳博科夫在文章《谈谈一部叫做〈洛丽塔〉的书》中指出:“我既不是说教小说的读者,也不是说教小说的作者。……《洛丽塔》毫无道德寓意。在我看来,一部虚构的作品得以存在仅仅在于它向我们提供了我直截了当地称之为审美快感的东西。”他反对那些故作深刻的主题解读,像“古老的欧洲诱奸年轻的美国”或“年轻的美国诱奸古老的欧洲”;更反对那些流于表面的批评,包括对此作“色情”或是“反美”的指责。

如果一定要以传统方式追寻《洛丽塔》的主题,那么,纳博科夫一直喜欢探讨的问题同样也是此作的主题,即:记忆与时间的关系、意识与现实的关系、虚构与真实的关系。亨伯特·亨伯特是典型的“纳博科夫式主人公”,既是现实中的流亡者,也是精神上的流亡者,他的故事是在失去与寻找之间展开的。由于13岁时那场铭心刻骨的爱情,寻找失去的阿娜贝尔成了亨伯特的强烈愿望。他渴望在周遭的现实世界中找到阿娜贝尔的替代物,从而冲破时间的监狱,将昔日那段难忘的时间延续下去。然而,造物弄人,当意识投射到现实中时,难免发生移位,亨伯特以为自己娶的是“贫民区里苍白的小姑娘”,但婚后不久却发现妻子瓦莱里亚其实是“一个大身架、肥胖、短腿、大奶脯、简直没有头脑的罗姆酒水果蛋糕”。直到他邂逅了洛丽塔,方才找到了联系过去与未来的中介。然而,洛丽塔也不过是“时间的虚幻岛屿”,一方面,亨伯特体会到时间的因果之链:“可能从来也没有什么洛丽塔,要不是我在一个夏天曾爱上了一个女童”;一方面,亨伯特也担心时间的不可逆转:“她不会永远是洛丽塔”;最重要的是,洛丽塔只能是洛丽塔,不会真的是阿娜贝尔、更不会是宁芙式的小仙女。在过去与现在之间、在意愿与现实之间,永远存在着差距。真实世界的洛丽塔无非是个浅薄的物质女孩,“平庸得让人讨厌的小丫头”,但是被爱情所蒙蔽的亨伯特只愿看到她的美。在某种意义上,亨伯特的洛丽塔是亨伯特的“心理创作”,如他自己意识到的:“我永远爱上了洛丽塔。‘永远’这个词只关涉到我自己的激情,只关涉到我心底里的洛丽塔。”洛丽塔失踪之后,亨伯特旧地重游,“为的是以回忆抢救还可以被抢救的东西”,在回忆中完成对洛丽塔的寻找。他甚至专门写作了一篇论文《智慧之泉守护神与记忆》,来论证“知觉时间”。后来,亨伯特在狱中写下《洛丽塔》,也是为了让文字战胜时间,让心目中洛丽塔的形象永存于后世。直到小说结尾,亨伯特依然在进行精神的旅行,小说这样结束:“我正想着欧洲野牛与天使,永恒色彩的秘密,先知般的十四行诗,以及艺术的慰藉。这是你我能共享的惟一的不朽,我的洛丽塔。” 亨伯特对洛丽塔的爱情,有着狂人式的执著、艺术家式的唯美,虽然非道德非理性,但是一样悲怆。

从作家意图来说,创作《洛丽塔》就像“编写一个美丽的谜”,与其说这里有着关于人类的永恒真理,毋宁说这是一场充满审美狂喜的文本游戏。小说的结构、文体和叙事都极为复杂。从结构上看,安排一个序言是大有深意的。正文是主人公的声音,是亨伯特的一面之词,洛丽塔虽然是女主人公,但却是“无言的”女主人公,是亨伯特任意解释的对象。即便轻描淡写,读者还是可以了解:亨伯特是一位频繁出入精神病院、经常处于崩溃边缘的精神病人。但是他真的是疯子吗?结尾部分指出他先是被送进精神病院接受观察,然后又被送进监狱,似乎是在暗示他的精神状况并没有问题。那么关于洛丽塔的故事到底是一个疯子的呓语、还是一个伪疯子为逃避惩罚而进行的处心积虑的设计?这“不可靠的叙事者”为读者设下了一个圈套。而从序言部分看,更是疑云重重。编辑者小约翰·雷博士宣布“亨伯特”和“洛丽塔”皆非真名,而且二人均已去世,等于宣布故事“死无对证”。博士本人似乎是研究病态和性反常行为的专家,他的专著《感觉是否可靠?》与正文部分的主题遥相呼应,博士呼吁不要将此书当成是色情文学,而要当成精神病学领域里的经典病例。那么这位博士是“可靠的叙述者”吗?他的感觉是否可靠?他是否忠实于手稿?他代表的是作家纳博科夫的声音吗?在序言部分的结尾,博士道貌岸然地指出“对于我们来说,比科学意义和文学价值更为重要的是这本书应当对严肃的读者产生伦理学上的影响”,而众所周知,纳博科夫本人恰恰是反对“道德解读”的。这就表明:这位J·J博士与H·H(亨伯特·亨伯特的缩写)一样,都是虚构人物,而作者始终深藏不露。就这样,整个文本的“真实性”受到质疑,“虚构性”暴露无遗。

《洛丽塔》是关于文本的文本,纳博科夫在作品中指涉了60余位著名作家,暗含着作家本人的文学见解,形成一道独特的文学批评图景。这里包含数个层次。首先是从主人公的角度对作家作品的简单引用和提及,比如:但丁爱上9岁的贝阿特丽采、彼特拉克爱上12岁的劳拉、爱伦·坡爱上14岁的弗吉尼亚,还有美女海伦12岁当上王后、以及维吉尔笔下的小仙女等等,它们一方面是作为文学教师的亨伯特的职业性反应,一方面也是他自我辩护的论据。这些引用和提及是细节性的,并没有产生总体影响。其次是作家有意的“亲昵模仿”,通过某些特定母题向自己心仪的作家致敬,比如“美人消逝”的母题是对爱伦·坡的模仿,“内心倾诉”母题是对乔伊斯的模仿,“时间”母题则是对普鲁斯特的模仿。这些母题构成多重奏,将“互文性”发扬光大。再就是作家有意的“挪揄模仿”,通过人物、结构、文体等层面的滑稽模仿,来讽刺自己反对的作家作品和文体形式,比如亨伯特和奎尔蒂的关系有陀思妥耶夫斯基“双重人格”式人物的影子,亨伯特的恋少女癖反讽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特别是整部作品的文体挪揄模仿了忏悔录、色情文学、公路文学、侦探小说等等。这类戏仿是纳博科夫为读者设下的又一重陷阱,使文本具有模棱两可的不确定性,同时也具有极大的颠覆性。

《洛丽塔》是文字游戏。比如作品中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小角色:剧作家维维安·达克布鲁姆,这个名字其实是弗拉迪米尔·纳博科夫的字母颠倒组合。作品中的维维安·达克布鲁姆是奎尔蒂的合作者,一起写了《小仙女》《父爱》等作品,换言之,是弗拉迪米尔·纳博科夫与奎尔蒂合作,一起创造了这个关于诱惑和爱的故事。又比如,亨伯特与洛丽塔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地点在“受惑的猎人”旅馆,当晚奎尔蒂也曾出现在那里,奎尔蒂的一出剧也叫《受惑的猎人》,而且后来洛丽塔还在此剧中扮演小仙女。再比如,亨伯特第一次遇到洛丽塔的地方是在街区的第324号;他与洛丽塔第一次过夜,是在旅馆的324号房间;他们的长途旅行一共住过324家旅馆。还有,纳博科夫发现的一类蝴蝶命名为“多洛雷斯”,而洛丽塔的名字也是多洛雷斯;在大百科全书中蝴蝶的序号为22,洛丽塔的学号也为22。 这一类的“巧合”遍布书里书外,诱惑读者参与解谜,向研究者布下罗网,加强了小说的迷惑性和游戏性。

秘鲁作家略萨指出:“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总是容许各种互相对立的读者层的;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又是一个每位读者可以从中发现不同含义、不同特色、甚至不同故事的潘多拉的盒子。《洛丽塔》的情况就是如此。” 的确,自小说问世近半个世纪以来,评论界对它一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这种意义的不确定性、文本的开放性、阅读的游戏性,恰是后现代主义文学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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