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萨曼·鲁西迪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6篇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1):见证历史的家族——《摩尔人的最后叹息》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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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这个国家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都不陌生,这个位于南亚次大陆的最大国家,曾经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其种姓制度是其鲜明特色,至今都对印度有着深远影响。其宗教对于周边国家的影响也是相当巨大的,例如中国的玄奘就曾经东去古印度取经,其经历还被写成一部小说《西游记》,一直流传后世。但是另一方面,印度在近代沦为英国的殖民地,继而独立,由于与中国之间的领土边界等冲突,在政治军事上与中国的关系也是比较紧张的。对于我们国人来说,我们对于印度这个国家的认识还是比较片面的,仅仅知道印度的软件行业非常发达,人口众多,宗教矛盾比较严重等,但是背后的深层原因则知之甚少,就连印度的文化可能也了解不多。

这部《摩尔人的最后叹息》是享有“全球最有争议作家”,凭借《午夜之子》“三获布克奖”的“王中王”天才作家鲁西迪的代表作。在这部作品中作者通过描写在印度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传统家族达·伽马-佐格意比家族随着印度在近代以来不断变换的复杂局势中的发展状况,探讨了宗教,政治,传统与进步等各种宏大的概念。而能够将这些牵涉到整个国家的各种复杂争斗浓缩到一个家族的发展史里面,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

想要很明白的了解书中讲述的整个故事,就必须要对其中涉及到的关于印度的一些背景文化有所了解,这对于读者来说还是有一定的挑战的。所幸的是,作者(或译者)在书中采用了脚注的形式对一些比较晦涩难懂的概念进行了简短而清晰的讲解。本书作者的文字非常的精致,品味其中的文字可以说就正如江南的糕点一样精致可口。但是这样可口的文字是需要细细咀嚼才能下咽的,我们在阅读征文之前很有必要阅读一下梅晓云在正文之前的“混杂、互文与文学‘马萨拉’的烹制”,在这里面对于本书中所用到的那些文学方法进行了分析,这样能使我们阅读起来更为容易。

在正文阅读中,可能会注意到作者在情节的安排中隐射了很多概念,例如在文中的绰号为‘摩尔人’的我,在回忆自己的家族史的时候,谈到自己的母亲奥罗拉和情人乌玛的时候,用了‘美利坚’和‘莫斯科’的绰号来形容,在文中后续的描写中我们也可以发现这两个人的言谈举止其实也是暗中比喻了两个超级大国的行为模式,当然这都是站在印度的角度。

在这部署中描写的这个家族从一开始的实力雄厚,最开始经营的香料生意可以说在印度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但是由于家族内部的成员由于观念上的的冲突,从传统的埃皮法尼娅的丈夫弗朗西斯科开始,这个家族就开始逐步发生变化,虽然弗朗西斯科个人的理想是美好的,但是无奈自己的后代以及自己的妻子却意见不一致,从而也就为以后的家族分裂埋下了伏笔。

我们完全可以透过本书描写这个家族的发展到沉寂的过程,这个大家族里面的各种人物之间的明争暗斗,对于宗教的不同看法,对于政治的异见等,都是当时整个印度大环境中的缩影。希望阅读本书的读者能够进一步了解印度,了解背后的故事,这样才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2):四代人的悲歌

许久之前看过一部印度的电影,印度国宝级演员阿米尔汗出演,电影名叫做《我的个神啊》,影片通过讲述一个外星人在地球上的奇幻旅行,对印度的文化进行了深刻的探讨,影片中印象最为深刻的是阿米尔汗伪装成各个宗教的教徒,结果表现的漏洞百出,被各个宗教所驱逐。这部影片一经播出后,迅速火遍全球,却也因此引发了印度国内宗教人士的众怒,影片对宗教的嘲讽,刺破了披着善良的外衣做着偷鸡摸狗的事的教徒们的玻璃心。印度是一个受宗教影响最为深重的国家,他们的社会和文化与宗教生活息息相关,印度教、伊斯兰教、基督教、锡克教、佛教、耆那教、祆教(拜火教),印度的教徒绝大多数都来自这七个教派。宗教是一种特殊的意识形态,是人类对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或实体,所产生的敬畏与崇拜,从而引申出信仰的认知体系以及仪式活动体系。

每个宗教所崇拜的事物都是不同的,伊斯兰教崇拜穆罕默德,基督教崇拜耶稣,佛教崇拜释伽牟尼,每一个教派都觉得自己的“神”才是唯一的造物主,正因如此导致不同教派之间的纷争繁多。历史上出名的几大战争如十字军东征,法国胡格诺战争,欧洲三十年战争,印度多年来因为宗教原因而引发的战争更是不计其数,战争本是对金钱和权利攫取的过程,一旦融入进了宗教的因素,战争则会变得更加狂热,所造成的结果也会变得更加惨烈。战争所拥有的唯一情感便是杀戮,然而宗教掺和进去之后,战争所拥有的情感便不仅仅是杀戮,还有近乎偏执的狂热。

萨曼·鲁西迪写完《撒旦诗篇》后,因书中有对穆罕默德大为不敬的内容,而遭到伊朗原宗教及政治领袖的追杀,几年来赏金从最初的270万美元,上升到390万美元,《撒旦诗篇》各国的翻译者以及出版者已有多人遇刺身亡。《摩尔人的最后叹息》是萨曼·鲁西迪流亡七年后的首部长篇小说,这部家族史诗小说与鲁西迪流亡期间的心绪密切相连。提起这本小说,我就觉得十分可惜,书本上市没多久,便下架了。这是一本宗教性质十分浓厚的小说,在我国,近几年来有关宗教的新闻层出不穷,然而这些新闻几乎全是负面的,新疆乌鲁木齐2009年7月5日的少数民族暴恐事件,2014年3月1日昆明火车站暴恐事件等等,宗教问题早已被政府提上了案头,亟待解决,宗教又是最为特殊的意识形态,若是不能把这个问题解决好,对人民来说,对社会来说,后患无穷。书籍的下架或许与我国正处于宗教性问题的敏感时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趁着临近下架的日子,多买了几本此书,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讲的是四代人的故事,鲁西迪的写作风格颇像加西亚·马尔克斯,本书中融入了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宗教典故等神秘因素,将现实与虚幻巧妙的糅合在了一起,将一家四代人历史的宏图缓缓的铺展开来。本书的是以最小的一代人莫赖斯·佐格意比,一个拥有六十岁的外貌而实际年龄却只有三十岁的青年为第一视角讲述的故事,家族本应该是和谐,欣欣向荣的整体,然而在鲁西迪的笔下,这个家族嗜血,灰暗,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表面的蓬勃生机都无法掩盖住家族内部的腐败,他们就如同被蛀蚀的桌腿,看似稳定,但只要经历一点风吹雨打便分崩离析,再也无法安稳的矗立在地面上,我觉得这个家族战争的起源就是“宗教”,宗教的狭隘误导他们走向了灭亡。

读这本书时,我颇有几分吃力,书中涉及大量的印度历史知识,从印度独立战争到印度民族解放运动,从甘地讲到尼赫鲁,小说内容中的历史体系十分庞大,而我在印度历史这一方面所获取的知识又十分的欠缺,看到作者所列举的历史名人和历史典故,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书中还提到了大量的宗教典故,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故事。建议对印度的历史和宗教的典故有一定的了解后,再去阅读此书,或许才能发现鲁西迪笔下意想不到的诙谐幽默。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3):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酷刑

因写 《撒旦诗篇》 而捅了乱子的印度裔作家萨尔曼·鲁西迪现已加入英国国籍,由于无法返回印度,拉什迪备受思乡之苦的困扰。《摩尔人最后的叹息》对他来说就算是一次回故乡——至少在想象中回到了故乡。在英国,这本书受到了普遍欢迎,人们称赞这本书令人惊讶,是一部闪亮的作品,而在印度却掀起了狂澜,并被世界所瞩目。人们说他是个被排挤的天才,我倒觉得他更像是上天遗失的宠儿。

此书的中文版甫一登陆,便因某些原因强制性下架,又在某些程度上给其增添了不少奇幻色彩。

但凡涉及宗教冲突,都是作品里的兴奋剂,也是当政者的毒品,所以在鲁西迪放肆的演绎下,这本书的艰难运作就显得异常合理,而在英国的首次发布引起轰动,而后在世界范围里收获了除诺贝尔外几乎所有文学奖项(诺贝尔文学评委团甚至有人因为他的不公平而辞职),更是显示了一方面的伟大。其实宗教的故事永远是晦涩且艰难的,因为其中涉及的不只是当权者蛊惑人心的政治勾当,更因为在社会深处宗教的思想、利益、价值、喜好已经浸透在大多数人的心里,所以当有人说这是错的,愚昧者会觉得胡闹甚至害怕,因为在书中的大多数早已是约定俗成,鲁西迪的张狂倾述才是格格不入。

这是一部大的虚构作品,和现实挂钩的地方并不算太多,可就是在这片作者思想里光怪陆离的印度土地上,每一个出场的人物身上都附着着某些过去和现在的影子。历史、哲学、思想、文学、艺术与古老典籍、宗教、神话、民俗生活都被作者事无巨细的演绎出来,摩尔人就是“他”,而他就是这片大陆上的混血儿,为什么会用摩尔人来指代主人公呢。

今摩尔人多指在中世纪时期居住在伊比利亚半岛(今西班牙和葡萄牙)、西西里岛、马耳他、马格里布和西非的穆斯林。英语文献中指摩洛哥人,过去亦指在11~17世纪创造了阿拉伯安达卢西亚文化、随后在北非作为难民定居下来的西班牙穆斯林居民或阿拉伯人,是西班牙人及柏柏尔人的混血后代。

他们是混杂的人,是不速之客,就像是这个故事里四世家族的唯一男性继承人,他的血脉并不纯净,他们家族的人常常罹患怪病,他们在与社会挣扎的同时也在和自己挣扎,最后皆化为一声叹息。

我的故事,讲的是一个血统高贵的混血儿如何垮台失宠:我,莫赖斯·佐格意比,绰号“摩尔人”,在我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里,是科钦的香料巨商达伽马—佐格意比家族的唯一男性继承人;我完全有资格认为自己理应享有的那种生活,却被横加剥夺;我被母亲放逐了。

故事简单到被作者轻描淡写的几笔就勾勒地清晰,故事又复杂到若不能对印度的历史、宗教、民族、习惯了如指掌,你甚至看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这本书的一切都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生活本身,就是一场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酷刑。

女性歧视异常严重的印度,贫富差距异常巨大的印度,走私和政变无从停止的印度,鲁西迪的老家印度,任何敢于直面残酷和清醒的人都是勇敢者和智者,他们总是行走在不同的路上,或受人唾弃,或受人敬仰。我希望你可以看到他,哪怕只是昙花一现的美好。

编者后来有说,在之前的所有版本里,作者都被翻译成拉什迪,而“鲁西迪”是作者的自称,他喜爱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称来自于中世纪西班牙阿拉伯学者伊本·鲁世德,一个坚持人的理性胜过一切的思想伟人。

当我们用理性了解世界,当我们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世界,当我们和苦难者站在一起对抗世界,你就是鲁西迪,鲁西迪也就是你。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4):鲁西迪的无奈,孟买的无奈,印度的无奈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是一本失败之书。它关于鲁西迪本人,关于孟买,也关于印度。

尽管有人把萨尔曼·鲁西迪称作“后殖民文学教父”,是文学大师,然而在这本出版于1995年的小说中,鲁西迪是个失败者,文字中从头贯穿到尾的是一片灰调,是无奈、惆怅,是失败。在这里没有父亲。父亲们要么是失败者,要么是恶棍。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的故事线索,乍看起来和鲁西迪著于1981年的成名作《午夜之子》大同小异:在《午夜之子》中,来自克什米尔的阿齐兹-西奈家族的经历,与印度从非暴力不合作到独立建国的现代史在平原上碰撞、混合;而在《摩尔人的最后叹息》里,主人公换成了来自印度南方西海岸的达·伽马-佐格意比家族,历史线索也从二十世纪初一路扩展到1990年代经历都市暴力浪潮的孟买城。

两家人在许多地方格外相似:试图西化的老祖父、坚决抵制变化的老祖母、独立的女儿、商人父亲,以及无所适从快速衰老的儿子……鲁西迪似乎又一次重复、雷同,乃至自我复制着一整套文学符码。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和《午夜之子》也沾染着截然不同的心态。相比召集起“午夜之子大会”,自命印度未来的萨里姆·西奈,《摩》的主人公莫赖斯·佐格意比是那样平庸,在天生怪异的拳头与快速成长又衰老的身体之外,他显然不是那样雄心壮志。

不同于《午夜之子》中见证了现代印度每个宏大历史时刻(除了甘地被刺)的萨里姆,被叫做“摩尔人”的莫赖斯和他的家族从来都徘徊在次大陆历史的边缘:他们是“杂种”,是伊比利亚葡萄牙人殖民而传来的天主教徒与随着全球商业到达印度的犹太人的混合,他们居住的马拉巴尔海岸,今天叫做喀拉拉,是印度的极南之地,从孔雀王朝到莫卧尔的帝国版图从未囊括这一地区;这里的居民混合了叙利亚正教徒、从中东漂洋过海而来的穆斯林、说马拉雅拉姆语的印度教徒……不同于阿齐兹-西奈家族一次次站到历史舞台中央,达·伽马家族中的人物总是和印度政治隔着一层纱膜,他们的政治参与,要么沦为批发“假列宁”剧团的笑柄,要么变成以尼赫鲁总理命名家中老狗的荒诞剧。

也许正是这种荒诞的边缘感,让鲁西迪笔下的人物在全书前半截中分外木讷呆滞。他似乎刻意安排了种种冲突的身份:基督徒、移民后裔、犹太人、民族主义者……但这些冲突最后完全变成了概念的冲突,依靠的是读者脑子里建立起一串串对立的术语,想象着他们彼此不同。如果要以复杂的人性与变幻的故事为基准评价小说的话,《摩尔人的最后叹息》大概就只能从后一半处看起了。就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南非作家J、 M、 库切在1996年的一篇书评中所说的那样,在小说的中段,“新人物带着创造力和丰富细节出现……但对情节只有些微贡献,几乎一下子就从剧情里滑出去了”。

或许,鲁西迪把人物变得单薄而短命,是为了表述自己面对故土时的复杂心情。如果说创作《午夜之子》时他还埋首于印度的未来,试图承担起历史的话,到《摩尔人》时,他已经是若即若离在次大陆之外,不断见证却又不断逃避着那儿发生的一切。祖国是他回不去的故乡。

当然,如果我们拉近镜头,审视“摩尔人”的一生,我们也仍然能在他身上看到印度的历史,只不过那是更为黑暗的一段:孟买的都市暴力。

孟买和德里,一个是牵动整个阿拉伯海和东南亚的经济重镇,一个是由英国人规划的英印帝国首都(对的,失去了德里的英国无法再维持帝国的形态)。两座城市的历史气质似乎大相径庭。德里的历史是政治的,从《摩诃婆罗多》里的天帝城到莫卧尔帝国的王庭,再到英印政府的新都;孟买则是葡萄牙人携着殖民带来的城市,与商业投机和拜火教商人为伍,和政治似乎没有什么关系。

但孟买恰恰映照着独立之后印度政治的发展方向。孟买属于殖民世界。贯穿东西方的商业贸易与资本——纺织品和黄金,香料和鸦片——在这里塑造了成排的拱廊商店、贸易市场、港口码头,创造了城市北部连片的工业区和庞大的工人阶级,它混合了最糟糕的贫民窟和最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它是不夜城,也是殖民罪行的丑恶象征。

而1947年之后的印度,亟待证明自己和英国殖民的一刀两断,亟待证明一切都是“新的”,一切都“不同以往”。孟买的殖民地图景亟待被改变,旧孟买则必须被消灭。

然而另一边,印度独立只是一场政治革命,却并非社会革命。旧的资本关系仍然维持着,旧的从属关系仍然矗立着。佐格意比家族在书中从喀拉拉来到孟买,成为显贵聚居的马拉巴尔山上的新住户,殖民时期的社会关系没有变化,生活还是那样向前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反殖民的口号背后,生活仍然如旧。就像鲁西迪借瓦科斯之口所说的那样,尼赫鲁一心试图在印度实行“世俗的社会主义”,国大党全党却把这套东西变成了“假劳力士”。

但孟买的确在变化。城市生活就如同奥罗拉的舞蹈一样吸引着独立后的印度年轻人,他们进入城市,渴求着中产阶级的人生,他们憎恨着殖民地的历史却又无法摆脱现代的种种享乐。独立后的孟买相比之前,不过是人更多,贫民窟更多,贫富差距更大罢了。

蜂拥入城的新中产阶级逐渐改变了孟买原先的都市风貌。大量来自周边马拉提语地区的年轻人带来了庞大的聚居区,也带来了马拉塔武士国王希瓦吉的神话。马拉塔人出身低下种姓,仇视孟买的穆斯林与古吉拉特富商,也仇视更底层的外地人,他们希望孟买变成自己的城市。1956年,抗议者上街,想让孟买加入说马拉提语的马哈拉施特拉邦。人群和孟买警察在市中心的殖民象征“鲜花喷泉”相遇,双方激烈冲突,超过八十人丧命。但抗议者成功了,孟买归了他们。

就这样,尽管上层社会仍然穷奢极欲,但孟买悄然发生着一场无声的革命。原先的工人阶级被新兴的马拉塔中产阶级所替代。在城市周边,英殖民留下的工业在地产和金融的高利润面前逐渐让位,涣散的工人阶级,衰落的工会,为黑帮文化不断盛行留下了空间。今天的宝莱坞老戏骨阿米塔夫·巴强正是在那个年代才能借助印式武打片一炮而红。“大佬”逐渐包办了城郊工业区、贫民窟的日常生活,年轻人就业更加困难,变得崇尚冒险、血性,渴望暴力。

“摩尔人”见证了这个快速暴力化的后殖民都市。鲁西迪安排他结识虚构的地方帮派政党大佬“青蛙”菲尔丁,为他的暴力政治效劳,在街头对穆斯林和外地人拳打脚踢。

菲尔丁的形象,直接影射着1960年代之后逐渐在孟买崛起的湿婆军党(Shiv Sena)。他们是孟买快速暴力化的标志。他们排外、血腥,沾染着黑帮文化。今天漫步在孟买街头的游客,能通过遍地的殖民地建筑想象黄金时代的孟买。然而在1970、1980年代,孟买街头时不时爆发族群冲突,印度教徒和穆斯林、马拉塔人和南印度人互相砍杀……直到1993年3月12日,一连串的爆炸声把孟买炸了个昏天黑地,近三百人死亡。爆炸的主要嫌疑犯是另一位孟买地下黑帮老大达悟德·易卜拉欣。爆炸给孟买的冲突和杀戮画下一个句号,然而孟买永远回不去了。城市从Bombay变成了Mumbai,火车站从“维多利亚”变成了“希瓦吉”,英语和古吉拉特语让位给了马拉提语,海滨大道逐渐住满了新的巨富与政客,电影院变成了中产阶级的购物中心……

鲁西迪试图描绘他眼中的湿婆军与孟买城市暴力。但文学的语言远没有现实荒诞。书中的“青蛙”是个暴戾无常的疯子。现实中湿婆军的创始人巴尔·塔克雷则是个满嘴说脏话的漫画家。湿婆军没有自己的政治纲领,没有终极目标。他的立场多变,时而与穆斯林联盟结盟,时而与国大党接近,到最后才投机走上一条“马拉塔优先”的道路。他们看似坚持原教旨的印度教,口号却是中产阶级化的清洁孟买,建设现代化都市,塔克雷还带着其他领导人出席迈克尔·杰克逊在本地的演唱会;他们一再扬言选举是一件糟透了的事情,不如领袖直接独揽大权,然而又在一场又一场选举中获得胜利。《摩尔人的最后叹息》并没有捕捉到塔克雷的千般模样——文学当然并非写实,但以魔幻现实见长的作家的想象力,却在湿婆军的现实政治面前变得平庸。

评论者常常把鲁西迪的文字称作印度香料——玛萨拉(Masala)。鲁西迪自己也喜欢这个词,甚至还以之作为《摩尔人的最后叹息》中的章节标题。但玛萨拉只不过是印度菜的入门之选。习惯玛萨拉的人未必能习惯果阿那极辣的“Vindaloo”,也同样未必能接受泰米尔寡淡的蕉叶米饭。印度菜的确以香料混合见长,但我们也知道,不是每种混合都能得出美妙的味道。种种印度菜谱都注重不同香料的比例如何搭配,豆蔻放多少,丁香又如何和辣椒粉调和——如果你不以椰子油下锅,就很难做出南印度风味;同理你如果只有现代的烤箱,也不可能完全复制出泥炉(Tandoori)烧烤的风格。

鲁西迪怀念的印度,是“混合”与“杂种”的,但其实也是食客式的怀念。印度并非不想保持混合与共融,只不过在近现代历史上,社会改革的压力、“巴尔干化”的恐慌、政治经济的不断变迁,乃至和巴基斯坦的多次战争,都注定了这个社会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该如何面对印度?”是横贯在鲁西迪面前的终极难题。正如西奈家族被现代印度撕裂一样,佐格意比家族也面对着同样的身份焦灼。英印帝国的体制能够容纳少数族群,能够维持“玛萨拉”的社会形态,但在帝国治下和平共处的背后,也同时是巨大的社会不平等与层层剥夺,整个殖民地都在为帝国的经济体系服务。在这里,玛萨拉也许不再是一个赞美词,而是一种悲哀,一种悼念,是对逝去之物的粗劣模仿,也许当年的那盘玛萨拉,本来就带着点香料调配不当的怪味。

1995年的鲁西迪,大概把失败者“摩尔人”当做自己的化身,摩尔人有两重意味,他们曾经在历史上作为外来者,被天主教徒赶出“属于天主教徒”的伊比利亚半岛;他们也作为在印度“异乡客”,在1947年之后越来越狭窄的社会缝隙中无处可去。鲁西迪似乎在哀叹宽容的丧失,哀叹“ekta mein anekta”(多元一体)的印度逐渐褪色。但大概囿于同印度的土地渐行渐远,鲁西迪笔下印度的多元性,并没有超出印度教徒、穆斯林、基督徒、穷人、富人的身份之外。而今天的印度,爆炸之后的孟买,恰恰足以在“一起求发展”的口号下维持各族群各阶级互不干扰,重归和平的体面。那么鲁西迪的梦想是又达到了吗?如果这就是印度的梦想,那么当时反殖民的历史,又该往何处置放呢?在《摩尔人的最后叹息》里,鲁西迪对多元未来的想象,似乎仍然是1981年的萨里姆·西奈那个空洞的梦想:他悬浮在印度的汪洋大海上,他号称自己听得到所有声音,却什么都听不见。这是一本小说的无奈,也是鲁西迪触碰不到的世界。

本文原载于2017年6月13日《上海书评》,地址: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5):摩尔人的最后叹息

作者笔下的环境,是凶险的,既有大环境因素,也有人心因素——大、小人物阴暗的心理,这些人作祟世道人心,就使本来不确定的因素一味向着恶的方向走去。这意味着,世道、世态、世相,都是人为的,虽然天意希望世界和美,人却为了自己舒适,使世界凶险,自己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凶险之中。作者捕捉人物的潜意识,捕捉人物言不由衷的话语,让读者置身人际复杂的斗智之中。作家展示的所有阴谋,都让人真假难辨,需动脑筋鉴别人物话语的真假,以及为什么假——这是小说耐读的原因。

《摩尔人的最后叹息》读后感(6):I AM THAT I AM

其实我是抱着看看这本书哪里触到敏感点要被禁才来看的……

书里讲了在一个葡萄牙和英国混杂的孟买的土地上一个天主教徒和一个犹太人生出的摩尔人观察自己家族四代,从盛兴到衰落,摩尔人发出了最后的叹息。

刚开始读的时候有种《百年孤独》的恍惚感,但后来作者的风格越来越明显,尤其是互文我特别喜欢,一种文字游戏,虽然有些地方囿于我读的书不多没发现,但发现的几处都觉得特别巧妙。

作者讲故事的能力也非常强,刚开始时间线有点跳跃,加上名字又都很长,读着有点恍惚但是故事本身非常奇特又吸引人。不管是摩尔人母亲奥罗拉的线还是摩尔人自己的线,都非常吸引人,其中不乏那种细思极恐的有趣。

非常喜欢摩尔人家所有人,都在有限的生命尽情地燃烧,用力地生活,噼里啪啦散发出香料的味道。

摩尔人的家族是混杂的,不管是宗教还是国籍,是富裕的,是上流的,是散发着香料好闻气息的。然后到了摩尔人这一代,香料味开始转变,散发出尸体腐烂的恶臭。

V•米兰达这个人也很特别,不属于摩尔人一家,却参与到了摩尔人家族中不少事件,是个冷静的旁观者还是参与其中的醉汉?不知。

奥罗拉,不羁又被社会拘束。

亚伯拉罕,永远不知道他的账本上此刻写下的是谁的名字。

乌玛,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假亦真,真亦假。

这本书真的太神奇了,决定带着结尾重新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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