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帕·聚斯金德香水读后感6篇

《香水》读后感(1):欲望的困境与生存

离弃他的,必然要被生命遗弃;

他本没有错,却被爱遗弃一生。

油画般的光影色调,童话般的幻想,绝望的孤独,悲伤的命运,所有的一切混合着欲望、罪恶、腐臭当然还有香味的文字,如魔咒般附在格雷诺耶和他命运相连的所有人身上,也弥满在读者周围。情节和场景的交织如此离奇浪漫,令人联想到昏暗的青幽小径,斑驳的教堂,孑然孤单的灯影,散发腐败气味的集市……文字就这样一步步将人诱入犹如梦魇、神秘、凄绝的故事中去。

“街道散发出粪便的臭气,屋子后院散发着尿臭,楼梯间散发出腐朽的木材和老鼠的臭气,厨房弥漫着烂菜和羊油的臭味;不通风的房间散发着霉臭的尘土气味,卧室发出沾满油脂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臭味和夜壶的刺鼻的甜滋滋的似香非臭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硫磺的臭气,制革厂里散发出苛性碱的气味,屠宰场里飘出血腥臭味。人散发出汗酸臭气和未洗的衣服的臭味,他们的嘴里呵出腐臭的牙齿的气味,他们的胃里嗝出洋葱汁的臭味;倘若这些人已不年轻,那么他们的身上就散发出陈年干酪、酸牛奶和肿瘤病的臭味。河水、广场和教堂臭气熏天,桥下和宫殿里臭不可闻。农民臭味像教士,手工作坊伙计臭味像师傅的老婆,整个贵族阶级都臭,甚至国王也散发出臭气,他臭得像猛兽,而王后臭得像一只老母山羊,夏天和冬天都是如此。因为在十八世纪,细菌的破坏性活动尚未受到限制,人的任何活动,无论是破坏性的还是建设性的,生命的萌生和衰亡的表现,没有哪一样是不同臭味联系在一起的。”

从这一刻起,我仿佛就置身于一七三八年臭气弥漫的法国巴黎,站在圣•梅里修道院的小门边,看着摇篮中的弃儿,小小的身体没有任何气味,惊惶失措的奶妈对着牧师大喊:他是魔鬼的孩子,他身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气味。然后,周围的空气开始慢慢变浓稠,景色泛黄,各种味道纷至沓来……在这里,你可以嗅到18世纪巴黎的味道,少女胴体的醇香,罪恶与美丽的完美结合,还有掩藏每个人内心深处、随时等待爆发的欲望……

格雷诺耶具有与生俱来的无与伦比的嗅觉,而自己却是一个完全没有气味的人,仿佛是命运开了一个玩笑。对他来说即便是水或者金属都是有气味的,甚至所有的一切情感、爱恋、回忆、贪婪、孤独都有自己的气味,独独在世上唯一嗅不到的是却自己的气味。

一个年老的香水师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的人是用自己的气味来宣告自己的存在的。” 格雷诺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无所谓的,他需要一种外物来证明自己的存在,而且是真实的存在。于是,他选择用十二个处女的生命精制成的香水来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他证明了自己的非凡香水制作才能,可还是没能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他没能留下任何人类的气味。甚至当整个城市都被谋杀的恐惧所包围的时候,也根本没有人来怀疑他,因为根本没有人在乎他是谁,从哪儿来,来做什么。于是,人类气味的缺失,造就了格雷诺耶与生俱来伦理道德的沦丧,他的知识来源于他的嗅觉,而伦理道德这些东西是没有气味的,无法从嗅觉获取,他捉摸不透,不明白如何学习和运用“正义、良心、上帝、欢乐、责任、恭顺、感谢”等词汇。世界上气味的丰富和语言的贫乏之间所有那些荒诞的不协调,使格雷诺耶对语言的含义产生了怀疑,只是在迫不得已与别人交往时,才勉强使用语言,除了他本人,任何人也察觉不到他内心活动。在没有温暧的人的灵魂关照下,只有依靠倔强和厌恶的力量才能得以生存。从他降生伊始,在宰鱼台下恶臭的腐肉堆里了发出的第一声啼哭,就将自己的母亲送上了断头台。新生儿这一声拒绝同情和爱的本能哭喊,决定了自己为了生的权利放弃了爱与被爱的权利。否则,他将在痛苦中迅速地毁灭。从此,他把自己顽强和执拗的所有能量都蕴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在“小心照料的火苗上把握住生命希望之光”。

格雷诺耶从来没有被人爱或爱别人,当他带着香水离开,站在高岗看着身后是被他的香水征服的城市时,他感到无比的空虚,即便征服一座座城市,征服一个个王国,征服教皇成为救世主,又能如何?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香水具有超越了仇恨、恐惧的威力,它可以促使人们产生不可战胜的爱的力量,同时也能使人们在爱的欢娱中丑态百出。在行刑的广场上,人群被他的香水“点燃”纵欲狂欢的爱火,“品行端庄的妇女们撕开自己的胸衣,在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中裸露她们的乳房,裙子向上提起,倒在地上。男人们带着迷惆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在躺着裸露肉体的地面上行走。他们用颤抖的手指把他们像被无形的霜冻僵的生殖器从裤子里掏出来,唉声叹气地倒向某处,以极为罕见的姿势和配对方式交媾,老头和少女、雇工和律师夫人、学徒和修女、耶稣会会员和共济会女会员,情况乱七八糟,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情欲的甜蜜气味,充满着一万个兽人高声的叫喊、嘟哝和叹息,简直和地狱一 样。” 格雷诺耶站立着,看着迷离的人群,用他停留在嘴唇上的丑恶的、嘲弄式的冷笑,渲泻自己完全的胜利和全部的憎恨。格雷诺耶无法改变他自己的命运,别人需要的是他的香水,是爱,没有人需要他。最终,他选择用自己的香水杀死自己,选择在别人暂时狂热的爱和崇拜中死去,激动后是窒息是死亡。讽刺的是,事后狂热的人群满心都是圣洁的幸福光辉,他们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乃是源自自己内心纯粹的爱。真的是如此吗?

尼采说过,“人最终喜爱的是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格雷诺耶的超凡,在于对欲望的执着与疯狂。现实中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香水》,喜欢聚斯金德的作品。他的文字总有一种哲学似的深刻,奇异之外有一种善意的力量。

记得第一次读聚斯金德《香水》时,一夜读完,只觉得不忍抽身而去。文字与情节都是那么利落干净,传奇入胜,让人想起金庸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高手,绝处逢生后总能神奇般地拥有绝世武功,在江湖上兴起一段波澜。情节的迷雾被包裹在诱惑而迷狂的香水中,与思想的碰撞不分时间的即时性向我们袭来,它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谋杀犯的传奇经历,而是发生在时间口袋以外的故事,仿佛一种经过精心选择的极细微的馨香,掺杂着轻度的心灵的湿润,在空气中飘荡着,浅睡的思绪荡漾在一种中古时代传奇的感觉之中……

《香水》读后感(2):生平最快乐的地方在哪里?

金庸的《天龙八部》里,一干人等去应征西夏国驸马,西夏公主的使女问了众人三个问题:

——你生平最快乐的地方在哪里?

——你最爱的人是谁?

——她叫什么?

三个问题里,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最为有趣。

段誉听到问题后脱口而出:“在一口枯井的烂泥之中。”众人忍不住失笑,有人低声讥讽:“难道是只乌龟,在烂泥中最快活?”除了慕容复,别人都不知道那口污井对于段誉而言意义非凡,正是在那里,王语嫣终于认清了自己一直心仪的表格慕容复的真面目,继而对段誉委以倾心。

虚竹的答案同样惊人,使女问他问题后,虚竹轻叹一声,说道:“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众人又是一惊,旁人当然不知虚竹正是在那个漆黑一片的冰窖里告别了童子之身,体会到了人间极乐的滋味,梦姑与梦郎的卿卿我我胡天胡帝,又怎可对外人道也。

生活多么奇妙,此人之肉,彼人之毒。对于一个人最快乐最畅意的所在,对于其他人很可能是避之不及的。

最近在看一部小说,德国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香水》,书里那个对气味有着天才般敏锐感觉的奇才怪杰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他生平最快乐的地方更是奇特。那个地方极为偏远,位于法国奥弗涅中央山脉一个名叫康塔尔山的两千米高的山顶上,“那座山峰由一块巨大的铅灰色圆锥形岩石构成,周围是一望无垠的、贫瘠的、只生长着灰色苔藓和灰色灌木丛的高原,即使是最晴朗的白天,这个地带也是那么萧索……这个被上帝摒弃的荒凉地带似乎脱离了这个世界”。

这还不算,这个气味天才为了逃避他所厌恶的人的气息,躲在这座法国最荒凉的山中地下五十米深处的一个岩洞里,那里即便是白天,也像黑夜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他像尸体一样,在这个坑洞里一躺就是七年,偶尔到洞外,也只是为了舔水、大小便和猎获蜥蜴与蛇来食用。他活在自己构筑的香味的世界里,仿佛一个威严的国王。

不得不说,这种生活方式太后现代了,别说段誉和虚竹无法与之相比,这个世界上恐怕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生活过。除了让-巴蒂斯特·格雷诺耶本人认为那里是他的天堂,别人恐怕一天都呆不下去。

我生平最快乐的地方又是在哪里?

或许是在那个弥漫着植物香气的田埂上。母亲在玉米地里忙碌,三岁的我坐在田埂上独自玩耍。后来母亲回来喝水,我缠着母亲,让她给我砍一截玉米秆子吃——像甘蔗一样,玉米秆子也有甜味,只是那种甜味很淡,而且发涩,还有一股怪味。在那时的农村,不舍得买甘蔗吃的庄户人,就拿玉米秆子给孩子吃。母亲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再后来,母亲继续去田里干活,我坐在田埂上啃玉米秆子,那淡到几乎尝不到的甜味让我很满足。我抬起头,太阳火辣辣地照得我睁不开眼,可是我很平静,因为母亲就在不远处劳作,看到母亲,我就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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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读后感(3):格雷诺耶的孤独

很早在上戏剧赏析课的时候,就听那个十分像卖保险的老师说过。当时并列的书名我记得有《铁皮鼓》 ,同样都是由书本拍摄成电影。 扯一段,那个像是卖保险的老师,原来是戏剧学院在剧场扫地的,后来在剧场排练的时候,可能是发现了他的才能,后来变成了学院的学生,再后来就是老师。

格雷诺耶没有味道,他用那鼻子闻遍全身都没有味道,他那鼻子却可以闻出世间百态所有的气味。

臭气熏天的阶级,臭气熏天的巴黎。第一段的描写完全展示出整个城市乃至国家的臭气。臭的让我也震惊了。 格雷诺耶就在这满是臭气的地方出生了。

他的出生给他的母亲带来了死亡。他用一声哭声引起了世人的注意,他选择的很对。”正如一粒扔掉的豆子进行选择,要么发芽,要么仍旧是粒豆子。“就像那个老师一样,要么永远扫地,要么变成卖保险的。

当他修满3年师时,来到了洞穴中生活,他充满着世间味觉,不需要任何记忆的东西。他以为闻不到人类的气息,整个世界就是自己的了。

别忘了,人类依旧是群居动物,不管你是如何的隐居,如何潇洒的认为脚下的人都是下里巴。

唉 虽然故事是虚构的,可是依旧是那么的可悲。

最后 因为不再选择孤独,他需要人的拥护,爱戴,敬仰,他用拿25瓶处女之香,获得了进入他人食道的死法。

果腹之甜香,进入他人的肚子。那种状态,比独自一人时,温暖的多。

《香水》读后感(4):极权主义的起源:再评《香水》

两年前看《香水》,非常喜欢这部电影。今天又重温了一遍,发现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有所改观,之前认同的我依旧认同,之前没涉及的却是深深盘旋在我脑海里的一个词汇——极权主义。以前我从“欲望”的角度来剖析这部电影的内涵,今天看来还远远不够,一部优秀的广为流传的电影肯定是多元的、深邃的。

《香水》这个小说产生于德国作家笔下,也只能产生于德国——极权主义的起源之地,写的却是法国巴黎的故事,而电影则在德国拍摄,片中人物说的全是英语,动用的最大腕儿是美国影星达斯汀·霍夫曼。我不知道聚斯金德是否有此寓意隐射希特勒,故而改为巴黎的故事,颇为有趣的是,《香水》在德国慕尼黑的摄影棚里摄制完成,没有一个实拍外景,万人做爱的场面当然也是电脑动画复制的18世纪巴黎的壮观街景。

我在想,中国为什么没有聚斯金德?俄罗斯也没有,难怪谈到反思精神,这些同为经历了极权时代的民族,只有德国做得最好。回归到民族性格与文学性格上,俄罗斯文学无疑是感伤的,中国当代文学更多的是滑稽(余华的部分小说再狠点估计会有《香水》的部分效果,张承志的某些作品虽然深刻但是刻意扮演了智性思考……这个问题比较深刻,谈开了是个巨大的话题……)。

德国是一片孕育了太多思想家和哲学家的土壤,为什么从路德到歌德,从席勒到尼采,这些德国的知识分子,著名的艺术家、改革家和革命家,怀着比其他任何国家的知识分子更为痛切的心情来分析自己的国家?当然,他们中没有一个人被允许分享他们的权力,哪怕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因为,这个国家的任何地方和任何时候都由一群愚昧无知的皇亲国戚和容克地主统治着。如此,那些德国的思想家站在一个大马戏团的篱笆外面,双手插在口袋里,从缝隙里看那些企图用枪和鞭子驯服和控制野兽的人,不禁发出轻蔑的冷笑。

马克思在25岁时,就已一针见血地抓住德国人的弱点:“德国人蒙受的压迫一定由于意识到这一点而就得更加难以忍受;同样德国人受到的屈辱也一定会因为它的公开宣传而更加感到羞辱。在政治上,德国人只想到别人做了什么。德国是他们的良知。德国人思想上的抽象和傲慢,始终与他们对现实的片面性一致,德国人是如此的尊重思想、主义,以至于不敢将它们付诸实现。理智的人们,早已认识到这个民族思想中那根危险的而又顽固的弦,疯狂是迟早,问题在于一次次疯狂后,又有多少德国人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谈谈极权主义,不得不提及的是汉娜·阿伦特的《极权主义的起源》(当初选择阅读她,并非我对这个问题的兴趣,仅仅因为她是海德格尔的学生和情人)。

也许正是她的双重边缘身份(经历过纳粹时期的德国犹太人,又是女性),汉娜·阿伦特对广义上的男权象征(暴力、极权主义)特别敏感,《极权主义的起源》则是其集大成的代表作。虽然书中研究的主要对象是纳粹德国和苏俄,但作者想要强调,这是全人类的悲剧。

人们之所以深深沉醉在乌托邦神话之中,从心理学角度来看,乃是因为他们共同的虚弱感。德国历史上历经磨难曲折,以至于有时历史对他们来说主要是屈辱和自卑,正是因为软弱,所以才要加倍补偿,一个有着深深的受害者心理的人,总是更渴望权力,并随时准备以狂暴对付任何轻微的伤害。

为了排遣这种折磨人的软弱感,就必须有一个替罪羊,一个想象的敌人,以便可以将所有的罪孽和过错都推到它头上,要求它为一切负责——众所周知,在纳粹德国,这一命运降临到了犹太人头上。应当理解,阿伦特将“反犹主义”列为极权主义机制的起源之一,并非仅仅指特定的反对犹太人这一民族,同时也指这类心理机制的存在,迫切需要寻找敌人,因此,即使犹太人不存在,他们也一定能找到另外一个族群。

通过这种净化、排斥机制,人们得以更顽强地凝聚在一起,他们自以为建造起了一个坚固的城堡,从此免受内外部的侵袭;纳粹只用一句口号“否则我们就完了”,就将整个民族推向了战争。然而,所有的城堡换个角度看,都是监狱。就像中国传统的家族关怀,在保护人的同时,也被日益具有独立精神的孩子视为人身控制。作为强烈主张个体自由的哲学家,阿伦特对此的观感无疑更为强烈。

城堡作为一个坚固的外壳,本意是为了保卫软弱的肉身——越是软弱,对这一外壳的要求就越强烈。由于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那种遭受围困的恐惧和压倒一切的改变现状的欲望,人们自愿将自己的个体自由让给一个更高的实体——不管是某个领袖,还是某个组织(民族、国家)。用巴枯宁的话说:“我不想成为我,我想成为我们。”这也就是弗洛姆曾指出的“逃避自由”现象,因为对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来说,自由常常意味着孤独和无力感,甚至是被迫面对自己的软弱,用当年一个年轻纳粹党员的话说,他需要的是“免于自由的自由”。

阿伦特在结尾部分一再指出:高度分化的社会产生了孤独和缺少正常联系的个人,这些社会的边缘群体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再也不担心任何丧失,因此他们不但无所畏惧,而且抱有强烈的自我改善和自我否定的热望。他们渴望通过一次狂飙突进,通过认同一个“神圣”事业,重获新生和信心、希望。

看阿伦特回顾希特勒时代时,人们很容易觉得只是在回顾一个历史插曲,最多是一个噩梦,但实际上产生极权主义的心理机制并没有本质的改变。一个沉闷无望的社会,最容易推崇急剧的改变和行动主义,日剧《麻辣教师》和中东恐怖分子都同样表达了这一愿望。

最危险的土壤,是一个自由但缺少机制缓解失意感的社会。公民社会之所以能较好地避免那个阴暗的前景,乃是因为人群的自发组织和参与各种社团,可以相对缓解人们的孤立感,总是给人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心理上类似于一次重生),并鼓励人善加利用自己的自由。此外,它也具备更强的自我反思批判能力——美国的麦卡锡主义和新保守主义,都只能在美国最缺乏信心的时刻暂时占据上风,而不至于演变成一个持久的危机。

和极权主义一样,人类的孤立和孤独是一种现代病,而两者又密切相关。当年马尔克斯曾被问及,他的名著《百年孤独》的书名究竟寓意何在?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道:“孤独的反义词是团结。”现代人所需要的,正是一种基于个体自由和尊严的联合。

香水有毒

——观《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之随感(2010年)

今天看一篇关于德国著名作家帕特里克·聚斯金德的小说《香水》的书评,仅仅被书中迷幻般的段落就已经震撼不已,我念给朋友听,朋友说他没看小说,但很巧的是,前几天刚好看过改编的同名小说《香水》,于是我便迫不及待地去碟店拿了回来看,电影和小说一样精彩。

这无疑是一个关于欲望的故事,我几乎是用嗅觉而非视觉去领悟的。

格雷诺耶在谋杀掉第25个少女之后,终于被抓获了。在即将行刑的时刻,这本诡异的小说终于迎来了它惊心动魄的高潮。当充满仇恨的群众围绕在刑场之时,格雷诺耶悄悄地释放出了他制造的致命的香气。聚斯金德这样描述:“聚集起来的一万名男女老幼,像被情人的魅力征服的小姑娘那么柔弱。一种强烈爱慕的、温存的、完全幼稚可笑的爱恋突然向他们袭来……他们喜欢他。”接下来的场景是:香气把刑场变成盛大的狂欢,男人与女人在香气的诱惑下,突然放弃了所有的道德观念,他们迫不及待地把刑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露天纵欲场所……

这个场景在电影中的表现是:连教皇都给格雷诺耶下跪,广场上所有的男女老幼都被这神奇的香气彻底征服,他们喊着:he is innocent ,he is angel, 然后毫无理由地跪拜,开始广场式交欢,万人造爱的一个场面,让人震惊但是丝毫不丑陋,感觉在看圣经的壁画。最后被害少女劳拉的父亲持刀上场,我希望看到一点意外,总有一个人应该是清醒的吧?何况他心存着失去爱女的巨大悲痛和对格雷诺耶的痛恨,我想此时一刀了结了格雷诺耶也未尝影响其主旨,但是作家似乎欲图要彻底颠覆和毁灭整个所谓的文明,这种残忍是需要极大的心智才能做到的,它在考验观者,这位愤怒的老父走到格雷诺耶面前,香气飘来,愤怒的眼神幻化成了飘渺迷离的深情,他也跪下来说:forgiveme!他的一跪,造成了我内心巨大的冲击,很久没有被这样冲击过。

格雷诺耶站在那里,毫无表情地似乎又带着嘲讽的,打量这个被他征服的世界,然后征服之后他依然一无所有,他是耶稣,然而耶稣承载了全世界的邪恶和孤独。如弗洛伊德言:相比被掩藏的欲望,人类的文明何等脆弱!

小说的作者和影片的导演无疑都放大了这种“脆弱感”,我觉得格雷诺耶是一个被圣化又被丑化到极点的人物,我几乎无法忍受他怎么可以那样唯美,又怎么可以那样穷凶极恶,唯美的结果便是一切美的代价都必须为了他的唯美而付出代价——仅仅因为他需要她们。

格雷诺耶不是救世主,也绝对不是恶魔。他的确是个天才,但他也是偏执狂,他对事情的态度只取决于他本能的渴求和向往,他一生只是为了完成一个愿望,仿佛他为此而生。他忽视了生命与感情,而终究无法拯救自己的灵魂。也许人们可以原谅他甚至爱上他的原因之一是他制造了不可一世的魔法香水,香水的美让人忘了凶恶本身,掩盖了赤裸裸的现实本质。如果他偏执的爱好是其他,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美感?帕·聚德斯在《香水》中说的:“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成就。它完全可以同人类最伟大的成就,比如文字与几何学相比。”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意识到香水如此的威慑力,难怪法国香水风靡全世界,看来香味可以制造浪漫,也可以制造爱和死。

香水店老板巴尔迪尼在第一次闻到格雷诺耶配置的香水时,他看见自己“躺在一个有黑色卷发的妇女怀里,看到窗台上玫瑰花丛的侧影,一阵夜风吹过窗台;他听到被驱散的鸟儿歌唱,听到远处码头上一家小酒馆传来的音乐;他听到紧贴着耳朵的窃窃私语,他听到‘我爱你’,发觉自己由于幸福而毛发直竖,就在现在,在现在这一刻”。

这个故事最大的挑逗性在于,此后相当长的时间,我开始非常注重嗅觉。在我看来,《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是彻底的象征主义,跟《等待戈多》一样。都在描述人类彻底的绝望和迷失,以及自救的渺小能量。欲望的操纵者和被征服者都无法摆脱被另外的他者所操纵。他者又是谁呢?格雷诺耶和我们都不知道。

正如博尔赫斯的诗《棋子》:

上帝操纵棋手,棋手摆布棋子

上帝背后,又有哪位神祗设下

尘埃,时光,梦境和苦痛的羁绊

《香水》读后感(5):你就算站在世界最高处,仍然不曾有人爱过你啊。

昨天写到《面纱》,说起电影与原著的不同,最近还读了另外一本书的原著,也就是《香水》。

不是刻意要对电影和文字进行比较,但是,很显然,大部分的电影改编,由于缺失大量文字中所独有的细节性的描绘,都会显得比较乏味和失败。能够超越原著的电影改编作品屈指可数,像《肖申克的救赎》《英国病人》这类电影,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好故事遇到了好导演,则相得益彰,交相辉映。

虽说看电影在前,读书在后,但是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觉得《香水》的电影版实在是魅力无穷。原因就在于,《香水》是一本描述气味的书。电影是以一种视觉语言来实现故事情节的,最多再加上听觉,以音乐直击人心。但是,气味要怎么拍摄呢?这就好像,科学可以制造一切美好的神奇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物质,却无法在实验室里合成一朵最朴素的小花。

如何用镜头表现出气味呢,我试图回忆电影《香水》里的画面,越想越是觉得导演汤姆·提克威实在是鬼才。他利用了“通感”的方式,用颜色、声音、画面模拟各种气味,以至于我读到聚斯金德描写鱼市场的臭味时,眼前一直晃动着电影中灰色的脏乱的鱼市场的场景。

不能不承认,这部电影在拍摄手法时实在是非常高明,但是,若从故事的立意上讲,显然,提克威用尽了他所有的拍摄技巧和叙事方式,仍然无法在电影中展现出聚斯金德所要描写的故事内核。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格雷诺耶要杀那些少女?

在小巷里杀死第一个少女的时候,电影中的男主角以一种贪婪的方式,为了占有少女的香味扼死了她,并在香味消失后伤心欲狂,从而想要学习保存人体香味的方式。

而小说中不是这样的。格雷诺耶同电影中一样,因为迷恋少女的香味而杀了少女,但当时他只是对任何一种新奇的气味都有着占有欲,要把所有的气味都储存在自己的味蕾记忆中,如此而已。

电影中的格雷诺耶,显然对格拉斯的红发少女产生了爱情,他因为爱她,也爱她的气味,因此要把一切据为己有。油脂分离法的精华萃取实验,不停地杀死美丽的处女,都是为了配置以红发少女的气味为核心味道的一款香水。

但聚斯金德笔下的格雷诺耶,却是因为自己没有气味,为了气味上的野心,才要取得世界上最美丽的味道。他需要找到一种气味,让他在味道的魔力下成为一切的主宰,而不仅仅只是气味王国里的帝王。

没有气味,从而追寻极致的气味。没有爱,从而通过气味创造别人对他的爱。这才是聚斯金德心里的格雷诺耶。在聚斯金德的笔下,气味是人的本质属性之一,就好像人的器官,人的外貌,人的体形等等。没有气味的人,就好像没有眼睛鼻子一样,令人恐惧。格雷诺耶生来就没有气味,奶母认为他是魔鬼,主教觉得他是邪恶的化身,而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被扔到孤儿院成长,成长过程后所有小孩都排斥他,欺负他。

他是被放逐在正常的社会之外的,从宰鱼台下被母亲丢弃开始,格雷诺耶就注定了无爱的命运。或者更严重地说,没有气味,他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是不存在的。气味是一种身份证明和存活证明,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味,因而每个人都被气味的链锁捆绑连接在一起,像是万有引力把每个星球妥当地安置在固定的位置。而格雷诺耶,没有气味的人,没有自己的位置。

他从一开始,在气味中找乐趣,逐渐,试图用气味创造自己的位置。气味成了他的面具,他配置各种人的气味,就像给自己做了不同的衣服,新鲜鸭蛋和发酵面粉的气味让人注意,稀牛奶和干净的软木可以引发同情,再加点酒精就会令人厌烦,每种气味给与他不同的存在感,将他安放在不同的位置上。最后的神奇香水,更让他,站在了人群的顶部。

格雷诺耶快乐吗?他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时候,他的仇人跪在他面前流泪的时候,所有恨他入骨的人膜拜在他脚下的时候,他快乐吗?这是他要的爱吗?不,不是的。他戴上了世界上最美的面具,却仍然无法令任何一个人真心爱他。他从不曾被爱过,他仍然没有气味,他的周围,只是他一手给自己编织好的梦境。

梦醒来后,恨他的人依旧恨他,怕他的人更加怕他,城市依旧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气味,而五月的玫瑰开得正艳丽。

噢,可怜的格雷诺耶。

《香水》读后感(6):心

想起若干年前,偶然地在图书馆发现那本叫《香水》的小说,真是残破得要命,不过那内容还真的让在下惊为天人,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现在想来,倒发觉自己不大理解这小说,虽然这类近似寓言的小说也不必太较真,不过确实发现主人公格雷诺耶是个难以理解的人。开始的时候,他是个不完整的人,至少也是非正常的人,用里面的说法就是他没有气味,而且以其他人物的反应看来,他简直就是个非人。更有趣的是,他的爱欲是指向那个隐藏的王国——气味。

而在下看来,问题似乎是他无法跟一般人建立某种联系,更别说成为他们的一分子。因此,他杀害少女的事件就变得类似于我们在厨房宰掉一条鱼来做晚餐。而到了后来,或许在山洞里那若干年,他大彻大悟了点什么。序列发生了颠倒,他变正常了,他渴望别人的认同,但又似乎不是,最吸引他的依旧是那种神圣的气味,依旧理所当然地去杀人。不过,还是应了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当他终于制成了那种圣物一般的香水时,那香水颠倒了众生,却对他本人无效,他的爱欲莫明其妙地消失了,就像失恋一般,所以他就决定去死。

在下感到不协调,大概可能跟聚斯金德对人的理解不大一样导致。人本身是充满矛盾的,所以有人极端渴望别人去爱,但同时能够像杀畜生般把人干掉也不是什么古怪的事情。

在下认为,格雷诺耶的问题在于他是没有心的,对气味的爱欲跟肉体的爱欲并无什么本质区别。从某角度来看,故事变成格雷诺耶是个专门奸杀少女的变态连环杀手,也没改变些什么。只是结局似乎推翻在下的猜想,格雷诺耶不但渴望其他人的爱,而且是渴望别人真的爱他本人,而非去爱那神奇的气味。这时的他实在是太人性了。如此人性的人又如何能做出那些冷血的事情,只能说,他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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