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

米洛拉德·帕维奇哈扎尔辞典读后感6篇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1):辞典与牌戏

从辞典方面看,这本小说由红、绿、黄(分别代表基督教、伊斯兰教、犹太教)三部辞典组成,每部辞典内有若干词条。词条之间互相补充和呼应,就像维基百科那样以站内超链接将词条连接成一体。从小说的角度看,它是以列词条的方式塑造角色,又以故事轮回的方法从一个词条不断产生新的词条。简单地说,这是一个被重复讲述好几遍的故事。每一遍都带来新的细节,但其不变的结局就像诗的韵脚一样逐次体现故事的超现实寓意。

曾多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的塞尔维亚作家米洛拉德·帕维奇(1929-2009)出生于贝尔格莱德,是一位喜欢叨着烟斗的诗人、批评家和文学史家。他大器晚成,三十八岁才出版第一本书,五十五岁出版《哈扎尔辞典》(1984)。但从书里那些虚构的巫术、幻像来看,他又是个叼着烟斗的老顽童。相比较同类作家,博尔赫斯处理相同题材时就从未进入如此荒诞不经和天真灿烂的境地。

本书的所有情节都环绕在一部虚构的《哈扎尔辞典》上。这部辞典起先由哈扎尔公主阿捷赫手下一帮捕梦者以他们捕到的梦列为词条编纂而成。通过《哈扎尔辞典》,哈扎尔人可以造出天神“亚当·喀德蒙”(阿拉伯语是阿丹·鲁阿尼)的肉身,并通过这位天神抵达天主所在之处。为了破坏这个计划,天主托梦给哈扎尔可汗两句话“天主看重你的意愿,而不是你的举止。”并唆使他邀请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圣徒来哈扎尔为捕梦发起宗教大辩论,从而将三大教派的圣徒和魔鬼一同卷入《哈扎尔辞典》的编纂、出版和发掘修复工作。每一教派都会在某一世纪同时出现一位对《哈扎尔辞典》感兴趣的信徒(或者学者、博士),而三大教派的魔鬼则设法阻挠并陷害他们,使他们三人相聚,其中两人相互残杀,第三人被定罪。

本书的幻像和结构都非首创,博尔赫斯的巫术、梦、镜子和虚构文本、马尔克斯的世代轮回、魔幻现实主义、翁贝托·埃科为虚构的中世纪文明史披上侦探小说的外衣都与这本书扯上某种渊源。除此之外,古老的宗教思想在本书里更根深蒂固。比如《哈扎尔辞典》其实就是《圣经》里人类建造的“巴别塔”(上帝害怕人类窥破自己的秘密,就蓄意破坏掉它)。作为睡梦之神的亚当·喀雷蒙又有点像印度教天神毗湿奴(大黑天)。

帕维奇把前人的文学实验综合成一个整体,他挑选其中最具有娱乐性的部分,尽量抛开小说家的社会义务。他构造了一个想象力的葡萄园。想从这本小说里寻找社会批判观念,就像想在葡萄树上摘子弹。阅读这本书也像在葡萄节里收获葡萄。

虽然作者故意将故事打乱,创作了这部无头无尾的小说,但并不是说小说从随机翻到的词条开始都可以。一般说来,比较快速阅读进去的方法是先收集哈扎尔王国的背景(先看“哈扎尔”那些词条),再按年代顺序将角色梳理清楚,此后你才可以任意翻查这本“辞典”,并寻找词条之间新的联系,将阅读进一步深化,直到你的思维也分裂成一组组词条,就像整理好的一叠扑克牌。

阅读这本书也是享受“翻牌”的乐趣。这本书塑造了一个怪异的世界,与我们所认识的世界完全不同。“不是……而是……”式的句型(相似的、潜在的、不完整的)在书里比比皆是:“最后一批云燕飞过了多瑙河,它们翻转身子飞翔,水面映出的不是它们乳白色的胸脯而是黑色的背脊。”“我的母鸡不会下金蛋,先生,但它下你我所下不了的,它下的是年月日……破壳而出的不是雏鸡,而是蛋主人生命中的一天!”这本书以阴、阳两种版本同时发行,蕴含着相似的乐趣。阴本与阳本相比,有几句不是……,而是……。

这本小说里所描写的幻像新鲜、甜美,大部分互相指涉,就像从衣领上引入的一根线,先在前胸绣了一朵花,又在袖口锁了一道边。但也有时候,帕维奇的想象力有点泛滥(一页里会出现十多个怪异的幻像),就像顽童爱玩恶作剧,纯粹为怪而怪。比如描写由魔鬼幻化成的卢卡列维奇夫人:“她双足的脚趾上该长趾甲的地方都长着牙齿。她把两只脚掌紧贴在一起,用脚上的牙齿贪婪地嚼着投掷下来的面包,但由于没有可把面包吞下肚子的进口,于是嚼烂了的面包泥全撂在她脚边的灰尘里……”这里的幻像可以激发读者的想象力,但却没有给读者提供消化这些想象力的方法。

哈扎尔辞典的故事很有趣,但也很琐碎,虽然经过精心的构造,仍然难以让人归拢形成某种人类学意义上的文化相关性。它就是一个非学术性的巫术、神话大杂烩。读者会读得很开心,但找不到某种失落文明的文化内核(没有塑造出真正的哈扎尔英雄)。小说里的哈扎尔王国每一件事都怪异,而且是各有各的怪异,找不到法则来统一它们。哈扎尔王国在历史上确曾存在,但经过帕维奇这本书的渲染,它更像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哈扎尔辞典》的评论者处境尴尬,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历史背景知识,意识不到小说里历史和虚构的界限,将很难避开“轻信”和“盲判”的陷阱。而一个有足够历史知识的评论家如果热心地从历史角度诠释这本书,那又会像个掉书袋的学究一样不受欢迎。帕维奇肯定更喜欢读者自己动手拼凑细节,解读这本书。世界上已经有很多像拼图一样的书了,但这本书更像一把竹篾片,读者买去可以编成一个鱼篓或放烟丝烟斗的什么东西。

已刊《新京报》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2):获得永生的两种方法

在最近出版的一本书的最后一页,我感谢了朋友K,我钟爱的几乎所有作家都是他最先介绍给我的。他最早介绍给我的作品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那时候我们都是高中生,一共六个人,坐通宵火车跑去北京参加一个电视台的智力竞猜比赛,他就是在那列火车上向我们推荐《尤利西斯》的。我从北京一回上海就去学校门口的盗版摊买了本《尤利西斯》,字非常小。那之后K渐渐地成为了我的某种导师,我随着K的兴趣读到了博尔赫斯、卡尔维诺、赫拉巴尔等等当时还比较小众现在已经非常普及的名字。因为K的偏爱,我开始认为一本书最重要的是字里行间隐去的话,然后是书之外的话,然后是题献和感谢。书的正文不值一提。他第一次跟我提起列奥•施特劳斯的学说时,我甚至以为这位哲学家是他依照自己的趣味编出来的人物。

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K在香港工作,最近某个周末回上海,买到了我的书,他说,“因为时间关系只看了书的最后一页。”

过几天,K又说,生命中最健康的东西是虚荣。他说他再推荐一个作家给我吧,米洛拉德•帕维奇。他说看完《哈扎尔辞典》,他明白了自己最喜欢的虚构风格是介于帕维奇和博尔赫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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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去往马丘比丘的通宵巴士上读完了K推荐的《哈扎尔辞典》,这本书显然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博尔赫斯的《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可以说,《哈扎尔辞典》具体实施了《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里的构想。

这让我想到好多年前,维基百科和百度百科刚出现,我刚读完了K推荐的牛逼的《特隆、乌克巴尔、奥比斯特蒂乌斯》,便想在百度百科里面靠建立和篡改词条来编造一个像特隆一样的虚拟王国。维基的审定制度比较严格,而百度的词条简直可以随心所欲的修改。我最早编造的是一种已经灭绝的蕨类植物,然后开始编造一部并不存在的电影的剧情简介。我野心勃勃,没过几天,已经为我的虚构百科全书搭了一个架子,多少想象中的动物,多少不存在的都市,多少消逝的民间艺术,大师从未画过的画。我建立了一个自觉精巧的系统,如何从现实世界不着痕迹地过渡到虚拟世界,我小心翼翼地在虚构的词条中平衡虚构的和真实的词条。有一天,虚构过的词条太多了,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于是我开始不断更新一张表格,提醒自己哪些词条被自己动过虚构的刀子,省得我自己也再也分不清虚构和现实……

好多个星期之后,我自豪地向K展示自己的成果,一一指出那些顺利通过百度百科审查的虚构词条。K只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我还要保存那张能让我区分虚构和现实的表格。K评论道, “隐藏一片叶子最好的地方是森林。”

K的话让我那几个星期的努力瞬间成了一个沾沾自喜的低级游戏。我停止制造虚构的百度词条。K让我意识到,只有一类人能成为有趣的虚构制造者:那些诚心抵达现实而浑然不知自己在制造虚构的人。在这一类作品中,我觉得最成功的例子是希罗多德的《历史》,第二成功的例子是列维-施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我还非常推荐一位看似名不见经传却拥有诸多笔名的学者A、 D、 Harvey,他在抵达现实却制造虚构的路上走得更远,并依靠一种特殊方法过着好几个人生,他的事迹详见这一篇叫作《当狄更斯遇见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章 。

《哈扎尔辞典》在这一类作品中只能列第二等(但仍然非常优秀),因为它虚构得过于明显,对梦的运用过于直白。我能想到的改进方法是大幅增加本书阳本中的现实成分,甚至阳本可以是一本严肃的历史学术书,只有阴本中稍微有些虚构情节。A、 D、 Harvey肯定能对此提出更加高明的改进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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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总结K这个人呢?还记得我们六个高中生通宵去北京是为了参加一个智力竞猜节目吗?(我刚刚很惊讶地发现,这个节目居然到现在还顽强地播着。)狂热喜欢《尤利西斯》的K和一个狂热喜欢《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的女孩子组成了一队,最终拿到了季冠军。

最近一两年的智力竞猜节目越来越不好,不但题目简单,而且要自我介绍,自我介绍的时候要听起来特别酷,特别自信,特别牛逼,否则电视台根本不会选你上节目。我更喜欢我和K参加过的那种老式的智力竞猜,没有自我介绍,大家穿校服,不化妆。

我爱赛林格写的关于格拉斯家族七个子女的所有故事,这七个孩子的共同点是在少年时都参加过一档智力竞猜节目,并依次得了冠军。这七个孩子的精神领袖显然是老大西摩•格拉斯。

每当我想起K,(我想起K的次数比我见到他的次数要多很多),我想起西摩•格拉斯,以及在我看来最完美的短篇小说《逮香蕉鱼的好日子》。在K写作高产的几年,我阅读K的文章就像祖伊阅读大哥西摩的信。当时的K写四类文章,看球笔记;有趣的数学难题;结构精致的短篇小说;诗。幸好K大学毕业就停止了写作,别说是诗,甚至连看球笔记也不写了,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不用担心他重蹈 西摩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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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K多年前写过的一篇文章,叫作《获得永生的两种方法(一)》:

在《斐多篇》的开头,柏拉图写下了他所有作品中最惊世骇俗的一句话。这则对话中斐多(后世对此人知之甚少)描述了苏格拉底之死,并探讨了永生的意义。在被问及死刑当天哪些人在场时,斐多列举了几个人之后,说:“柏拉图,我想,病了。”

马克思•布洛德曾经指出,这是柏拉图在所有对话录中唯一一次提到自己的名字,但他却出人意料地宣告自己不在场。[1] 这句话短促但力量巨大,迫使我们去接受(至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柏拉图不在场,我们现在所读到的苏格拉底的言行——在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时间里的一切言行——都不过是柏拉图事后的想像。即便柏拉图当时确实在场,他也一定在后来十几年中的某个瞬间感受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美,指示他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让他推卸了记录第一手资料的责任,并获得了创造的自由。(这种设置多重叙事人以降低故事可信度的做法后来屡见不鲜,包括柏拉图本人的《会饮篇》。)我们读到的苏格拉底,不过是柏拉图的一种秘密的延伸。苏格拉底是否有过如此光辉动人的场面已不重要,他的学生柏拉图仅仅通过无名之辈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就剥夺了苏格拉底的真实存在。始终是旁观者的柏拉图,就这样牵引自己鲜活的理想进入了死者那光芒万丈的躯体——穿过真实与虚拟的界限——传承万世。

[1]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一说法是不完整的。柏拉图一共三次提到过自己,另外两次出现在《苏格拉底的申辩》中,但仅仅是为了表明另一个人与他的亲属关系。然而关于马克思•布洛德,我们有更多话要说。事实上,很多人相信,作为弗兰兹•卡夫卡的好友与遗嘱执行人,布洛德不但违背了卡夫卡死后不出版作品的遗愿,而且凭自己的意志对作品进行了修改。我们今天读到的卡夫卡,只是布洛德在死者身上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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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那个去往北京的通宵火车,我们六个高中生都没有睡觉,这是我此生唯一一次真正通宵不眠。一个男生在疯狂地宣传《达芬奇密码》有多厉害,一个女生在疯狂地宣传《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有多厉害,而大家的宣传热情都抵不过K对《尤利西斯》的狂热,他让我们参观他那本厚厚的《尤利西斯》,在大家筋疲力尽又难以入睡的几个小时用动人的声音(他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主持人)朗诵萧乾所译的那些鲜有标点的长句子。对了,在那个夜晚的大部分时间,还有一个男生在不断练习几种魔术把戏。在半睡半醒之中,我觉得这列火车将不断开下去,这个男生将最终无师自通地学会从帽子里变出一只兔子,而K能一直用漂亮的男中音读完《尤利西斯》的最后一个词。

我们在北京呆了一个周末,正逢久旱的北京发射九十几枚高射炮来人工降雨,于是整个周末排水系统不好的北京城都淹了。我和我的智力竞赛队友,一个我已经认识十年的女孩子,被邀请去参观清华园。邀请我们的是一个学神,刚刚大三。什么叫学神呢,就是我和这个女孩子从小都搞理科竞赛,虽然学神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是我们俩是读着他编写的竞赛书长大的,他还负责出过好几年全国联赛的考题。那个晚上,雨大得像要把马孔多镇淹没,清华园的水漫到了膝盖上面,伞没有用,于是我们都没撑伞。游园的一个多小时,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学神从头到尾没有说什么话,一直在用力唱张信哲的歌。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他们正在相爱。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3):由《哈扎尔辞典(阴本)》说起

阳本的书评:

《哈扎尔辞典》是一部值得反复去读的书,书的构造决定了它的无限可能性。而这部书更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分为了阴阳两个版本,而两者之间的差异其实只有十七句话。我个人而言实在是没有心力去发现这些细微的不同了,但我想如果有时间和精力找出这些不同的人应该会获得意想不到的阅读体验。

阴本的装帧比阳本强大了许多,极为精美。我个人对装帧的看法是:非常喜欢平装本,不太喜欢精装本。原因在于可能我自己本身够数量较大而家里可供放书的地方较少,平装本能够节省空间;再者我日常出门喜欢随身写点一本书,但精装本比较重,增加出行负担;最后就是精装本较贵,可以用同样的钱多买几本平装本。(我个人是纸质书坚定的支持者)

不过对于《哈扎尔辞典》来说这本书不存在这些原因。因为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肯定需要一个最适合收藏的装帧,同时这本复杂、难解的小说必须要静下心来阅读,另外就像花钱买《莎士比亚全集》、《红楼梦》、《百年孤独》之类的书籍一样,这种级别的书烧一次钱也无可厚非。

我以前经常会抱怨书价高,我想大部分读者也和我有类似的想法。其实中国的书价相对于国外是便宜很多的,即使是参照国家的工资水平,中国的书价可以称得上适中。中国人的阅读习惯和国情和外国有很大不同,我们国家人口过多,因此图书馆里的书经常会显得脏、破、旧,因此很多有阅读洁癖的人往往都不会选择借书阅读,同时中国读者之间的交流也不多,旧书业也不算发达(我在很多外国小说中读到外国人买旧书的比例很大)。当然最关键的是国内很少有类似“文库本”这样的性价比高的书系。

我觉得这次《哈扎尔辞典》的出版是一个很不错的示范——阳本用来阅读,阴本用来收藏,相得益彰。我一直认为所谓毛边本只是一个噱头而已,真正需要阅读的读者绝对不需要买毛边本,而需要收藏的朋友可以选择,毕竟收藏价值完全不同。

阴本的装帧就我个人的审美观非常喜欢,主体的深蓝色加上烫金的文字和图案视觉上层次封面,很有质感,竹节式的书脊让书显得典雅且具有历史感。书中增补的插图、图标和藏书票也显示了编者足够的用心,单就一本书的装帧来说我觉得《哈扎尔辞典(阴本)》已经足够好了。至于价格,说白了也无非是少抽几包香烟,少下一顿馆子,少打几次车就能匀出的。

对于买了阳本且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收藏一个阴本至少心理上会觉得比较完满;对于没读过又想读的人,直接买阴本一步到位也就可以了。但不论如何还是要去认真的读这部书,不然买书就没有了意义。最后说一句,像《哈扎尔辞典》这样的作品,就目前的技术来说,电子书是取代不了纸质书的。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4):简述和人物关系年代列表

《哈扎尔辞典》记录了一个曾经存在的由哈扎尔部族组成的王国的历史,讲述了一场发生在公元8或9世纪的哈扎尔大论辩,哈扎尔的首领 可汗做了一个梦,于是邀请了基督教,古犹太教以及伊斯兰教的代表前来解梦,最终归顺了其中一个宗教。不久后亡国,一切都已湮灭成为了一个谜。《哈扎尔辞典》分为红书(基督教)绿书(伊斯兰教)黄书(犹太教)三部分史料,包含了错综交叉的历史和人物记录。

真相已经不确定,因此故事呈现多样的和模糊的发展,各种线索的交织,各个史料的各执一词且互有联系,使得读者只能将信将疑,却又不得不接受梦一般的历史来拼接成一段真实而完整的故事,阅读就像是做了一场奇幻的大梦,而梦醒来,你就经历了你的一生。

哈扎尔大论辩861年左右 P63 P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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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论辩的三个代表:1:基里尔--基督教2:伊本•科勒--伊斯兰教 3:伊萨克•桑加里--犹太教

基里尔(康斯坦丁):希腊基督教代表,论辩者P41

法拉比•伊本•科勒:伊斯兰教代表

伊萨克•桑加里:犹太代表P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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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哈扎尔辞典》的三人及史料收集者:1、阿伯拉姆--基督教2:马苏迪--伊斯兰教 3:合罕--犹太教三者由杰奥克季斯特•尼克尔斯基 收集而成,卖给了 达乌勃马奴斯、

阿伯拉姆•勃朗科维奇:(1651-1689)外交官,公使P7

撒母耳•合罕:(库洛斯) (1660-1689)P180

马苏迪•尤素福:(17C-1689)乐师,释梦者

杰奥克季斯特•尼克尔斯基:见补编资料

达乌勃马奴斯:(17C) 1691年将《辞典》三个版本合编而成P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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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尔辞典》的三个研究学者:1:舒立茨博士--斯拉夫语2:苏克博士--阿拉伯语 3:穆阿维亚--犹太语

以撒洛•苏克:(1930、3、15-1982、10、2)考古学者 P78

阿布•卡比亚•穆阿维亚:(1930-1982) P159

多罗塔•舒立茨:(1944-) P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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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辩编年史的三位作者:1、梅福季-基督教2:哈列维--犹太教 3:斯巴尼亚德--伊斯兰教

萨洛尼卡的梅福季:(815-885)基里尔之兄P56

犹太•哈列维: 后由 犹太•伊本•杜蓬 翻译。

阿勒•拜克里•斯巴尼亚德:(11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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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扎尔词典》的两个作者:阴本:阿捷赫阳本:萨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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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捷赫:哈扎尔公主 9世纪 P3 P177

可汗:哈扎尔首领 P48P221

哈扎尔人:P51 P221P158

捕梦人:哈扎尔教派 P40

阿丹•鲁阿尼:第三天神

莫加达萨•阿勒•萨费尔:(9C-11C)著名捕梦者,女修院院士 P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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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朗科维奇仆人:

尼康•谢瓦斯特:17C 撒旦化身P68

安伟尔基•斯基拉:师爷,刀客

马苏迪•尤素福:乐师,释梦者

尼克尔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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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比尔•伊本•阿克萨尼:17C乐师P99

穆斯泰•别依•萨博里阿克17C土耳其巴夏P167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5):造梦和捕梦的距离

造梦和捕梦的距离

文:蓝文青

冬天的阳光总是最暖和的。读完朋友推荐的《哈扎尔辞典》,站在窗前感受阳光的爱抚,看着楼下蹒跚学步的孩子,想起来书里种种我称作“诡异”的想象时空,很想问问已经过世的作者米洛拉德·帕维奇:

“是什么促使他以辞典这种方式,完成了对一个突然神秘出现又突然神秘消亡的民族的如此充满瑰丽光彩和驰骋无边想象力的探寻?”

自从人类有人梦,有了梦想,惊人的想象力让我们创造出各种精彩的世界,凡尔纳有了《海底两万里》、《八十天环游地球》,有了笛福《鲁滨孙漂流记》,甚至各种科幻小说,乃至上世纪和本世纪最畅销的《哈利波特》系列和《魔戒》系列。这些我们想象力创造的世界,让无数人着迷。而那些如《哈扎尔辞典》里穿梭在他人梦里的捕梦者,是否仅仅是我们无限想象空间里存在着的,看看那风靡全球的《盗梦空间》,他们不就在那里么?这是一个怎样的时空呢?充满了无限的想象空间,也充满了无限的伸展距离。

雨果很早说过:“这世界上最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辽阔的是人的心灵。”一方面说的是人类的心里所能展示的宽容,一方面说的便是我们人类心灵可以施展的无限。

在《哈扎尔辞典》作者的介绍里有这样的文字:

塞尔维亚作家,文艺学家,哲学博士,贝尔格莱德大学教授,塞尔维亚科学和艺术院院士,全欧文化学会和全欧科学与艺术家协会成员。曾被美国、欧洲和巴西的学者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

塞尔维亚,一个与哈扎尔民族一样的因为被强大的拜占庭帝国的影响改宗东正教。只是没有哈扎尔民族那样因为改宗而被灭亡的境遇,只是,自古以来,波罗的海和黑海附近的几个民族之间的纷争便从未停止过,那么《哈扎尔辞典》里三大宗教各执一词地认定自己赢得了哈扎尔族人的信赖,不一样充满了诡异的不确定。

书里有一句话让我一直心绪不宁——

“众所周知,倘若一个民族消亡,最先消失的是它的贵族阶级和它的文学……”之前,读朋友所赠章诒和的“小说”《最后的贵族》,感慨岁月流逝,感伤旧时代印记的消亡,却不认为贵族会消失,特别是那种“精神贵族”,他们是可以培养的。

然而,《哈扎尔辞典》里彻底没有了贵族,也没有可以本民族可以培养的贵族,在三五个主角执拗顽强地穿梭在梦境和轮回的转世再生之中,哈扎尔湮灭在历史长河,不复存在,甚至连历史资料也支离破碎。那个在书里被三个自称获取了哈扎尔的信仰的宗教书里都提到的,在改宗的“哈扎尔大辩论”里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的阿捷赫公主应该是最后的贵族,但,这个决定了哈扎尔人命运的女子,自己也受到了惩罚,在她此后不断在轮回里转世再生中,她与哈扎尔紧密相联,她的爱情,她的权欲,她的势力,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在书里不断被演绎和延伸,仿佛这个民族已经消亡,而她还在,她的影响还在,而且,就算本书已经结束,她的依然还在,或者是她因为爱情而被惩戒,永生而不得归宗,所以,阿捷赫公主的转世轮回里都与捕梦者纠葛不清,孽缘还是永世纠缠?只是,哈扎尔人真的不复存在了。作者在告诉我们:个体可以一直存在,而团体不复存在?

在作者营造的“诡异”氛围里,甚至让人真的怀疑这个民族真正地存在过吗?这个中世纪的民族与作者的民族有着同样的地域性,是否作者也在思考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旧事?不得而知,对于我,倒是有很多感叹:哈扎尔民族曾经有过不为人知的宗教信仰,就像华夏民族被定位“没有信仰”却实际上有着异族人无法理解的信仰一样。哈扎尔人放弃了自己的信仰,选择跟从世界上三个大宗教之中的一个,结果,结局是灭亡。幸好,米洛拉德·帕维奇的民族在选择了东正教之后没有别灭亡,不然,我就看不到这本让我一次次畅游其间,仿佛已经找到答案,结果发现答案还是谬误的妙书了。

就像假托《哈扎尔辞典》原作者写在序言里的句子:“作者和读者很难相互靠拢:他们各自拉住自己一方的绳子头,而他们共有的思想却被紧紧拴住。”正是“共有的思想”让全世界的读者被这本书吸引。然而,作者是否真的需要读者理解和领悟这本书?从米洛拉德·帕维奇的这句话里看得出来,他没有希望读者的理解。

那么,让读者如同他书中的捕梦者一样,追逐他营造的梦,杀死他的梦,然后在他的梦里沉睡不醒,直至死亡?是的,作者讨论着生死,从三个宗教的角度,彰显作者对宗教哲学的渊博见识,怪不得他被定位与赫尔博斯、埃科这样的本世纪的出类拔萃的人比肩。生与死,死与生,在人类的历史长河里,文化长河里,不断被思考,在米洛拉德·帕维奇的笔下,则肆意轮回,在奔驰的想象力里,又放肆地展示了作者作为作家的无限创造力。两者的结合,《哈扎尔辞典》的魅力也许就在于此。

至于除了爱情之外,很难发现有更多的情感,纠缠在其中的都是梦,追梦,捕梦,死于梦中。《哈扎尔辞典》就是一本梦的书,作者以自己的渊知博识为基础,营造自己内心编织的梦境,然后将这个梦境和盘托出,奉献给读者,却不介意读者是否真的明了,也不探寻这个梦境的答案。或者说,作者也未必会去明了自己的梦,只是乐在其中罢了。

《哈扎尔辞典》是梦与现实的距离,是历史与遐想的距离,是真实与虚幻的距离,是宗教与真理的距离,也是作者与读者的距离。俗话说:“雾里看花花更美”,所谓“距离产生美感”。这也是我着迷翁贝托·埃科的《玫瑰的名字》的原因,这也是我开始在意《哈扎尔辞典》的原因,这是作者和读者思想恣意奔驰的明光所在,也是我们追逐内心隐秘源泉所在,探索不可知世界的动力所在。

【原文地址】

天涯:

《哈扎尔辞典(阳本)》读后感(6):后现代的《哈扎尔辞典》

七八年前,文坛曾掀起轩然大波,有论者指称韩少功的《马桥词典》抄袭了塞尔维亚作家帕维奇的《哈扎尔辞典》,拥韩派与反韩派调门越吵越高,用词刻薄,掺进了攻击性言辞,终于闹上公堂。官司虽最终以韩少功胜诉告终,但好象颇有人不以韩的告上公堂为然。“马桥之战”落下帷幕后,有人就此编了本书叫《文人的断桥》。后来,《马桥词典》名列亚洲周刊评出的二十世纪中文小说百强榜第二十二,恐怕“马桥之战”不无微功。

“马桥之战”正酣时,《哈扎尔辞典》尚未有中译本,只《外国文艺》于1994年某期刊有选译。1998年12月,上海译文出版社终于出了南山等人的合译本,但此时“马桥之战”即使对大部分曾关注过的人来说也已成了明日黄花。不过,《哈扎尔辞典》经此一战,倒多少提高了知名度。本来,象《哈扎尔辞典》这样的小说是不必以这种喧嚣为它作广告的,只是在我们的读书界却难免趋时之风,以作家或文学类型论,我们有过“琼瑶热”、“武侠热”、“汪国真热”、“余秋雨热”、“金庸热”等等;以单本书论,仅外国小说上,我们就有过“《百年孤独》热”、“《玫瑰的名字》热”、“《小世界》热”等等。《玫瑰的名字》等书热过之后大多少人问津,但毕竟热过,而《哈扎尔辞典》其本身文学价值尚未有人赞一辞,转眼就归于寂无人问,未免冷落太甚。或者可以这样自我解嘲:《哈扎尔辞典》作为后现代小说,既然在文本上具有不甘于现状的前卫性,那么,何妨将“马桥之战”看作很多人不自觉参与的行为艺术?前卫艺术的价值往往总不在其所指,而在于能指,或者能指更外,那么这纷争倒与《哈扎尔辞典》是相宜的,大家都很前卫嘛。

在《哈扎尔辞典》中译本序言中,编辑告诉我们:“《哈扎尔辞典》有阴阳两种版本”,该书已有的二十三种译本中,有分阴阳本的,也有阴阳合本的,但包括母本在内对阴阳之别无不讳莫如深,“美国权威的百科全书型作家辞典《当代作家》”称“有人曾对照阅读,发现仅十七行文字有所不同”,而具体不同何在又语焉不详。据说依版权合同,中译本须同时出版阴阳本,“我们自当按约行事,所以中译本亦有阴阳之分”。编者的话大约是有点玄机的,上引最后一句就很可能是虚晃一枪。从1998年12月在杭州买到《哈扎尔辞典》阳本后的一年多里,我在近在本省、远至成都的近十个大、中、小城市十几家书店看到过几十本《哈扎尔辞典》,然而无一阴本。这不免令人生疑:编者的话或者竟是一记后现代怪招,这世上根本无所谓《哈扎尔辞典》中译本阴本,便是塞尔维亚母语《哈扎尔辞典》毕竟有无阴阳也值得怀疑,谁能断定帕维奇没有在小说文本上玩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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